这一个月,唯一能撑着他过来的,就是这一个月内,她能不能醒来。
从希望变成了一种执念。
病房外边,童震坐在那儿守,年龄大了,哪儿承受的住一再失去。
他哭啊。
老泪纵横了。
星蓝会所里。
江泽、杭缇、程子修、秦小萌还有付霜,都在。
气氛沉闷的厉害。
“只有三天了。”
最后,还是江泽率先打破了这份压人的沉闷。
要是三天后,小嫂子仍旧没有醒来的话,琛哥就真的是,支离破碎了。
事实上,他早已经支离破碎了,只为了这微不可见的一丝希望,小心翼翼的捧着。
等她,等她醒来。
杭缇一句话没说,一口烈酒灌下喉,应该是辣的,她眼眶涩的厉害。
“我师姐那样儿的,天都不敢收。”
是啊。
上蹿下跳的,能打能野。
秦小萌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只捧着手机。
民国时期那部戏还没拍完,她代表公司也代表苏沐橙跟白群沟通了,为了不耽误后面的拍摄,他可以换掉女主角,违约金CY来付。
白群犹豫了挺久,很挣扎。
萧浅这个人物,就是为苏沐橙量身打造的一样,除了她,没有人能演出她的坚韧、果决、英勇。
但长时间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没有具体时间。
白群说,先停拍三个月,他手里头还有其他剧本,先拍别的。
而那位脑残粉程子欣啊,就天天蹲在了微博里,看谁议论一句苏沐橙,她就抡起拳头砸键盘,不把对方喷进泥里是不可能放手的。
***
太阳穿过云层像是跟随人的影子走,又亮又刺眼。
灼热心扉的燥热。
热烈的阳光透过墓园的树梢往下洒,稀稀疏疏的照在了手里捧着菊花,一身黑色休闲装的男人身上。
光点很大,却无法将他浑身的伤郁融化。
墨言琛弯腰,把菊花放在了童淳的墓碑前。
举手投足间,皆是尊敬:“妈。”
他说:“我代表橙橙来看您了。”
然后,停顿了好久,才又响起男人低哑零碎的声音:“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她。”
九烙手里捧着向日葵,远远的就看见墨言琛的背影。
他止住了步,没有再往前走。
然后,他看见墨言琛跪在了童淳的墓碑前。
九烙眼底怔了怔,他从没看见过墨言琛这个样子。
像无助到了极点,走投无路,慌不择行。
墓园里安静的只有树叶莎莎的声响,跪在墓碑前的男人的话,被风如数吹进了九烙的耳朵里。
他说:不要带走橙橙。
他像个孩子一样在祈求,求童淳,求上天,对他的橙橙好一点。
不知道怎么了,这一把年纪,九烙突然就红了眼眶。
眼睛涩的不行。
墨言琛,那个不可一世,桀骜不驯,做事从来不计后果的男人,现在却跪在这里卑微的祈求着。
在九烙的所了解到范围里,墨言琛是从来都不信佛的啊。
一个从不相信神明的人,却跑来墓地跪着求。
他得,多爱她啊。
是该有,多么无助,多么绝望,才会这样慌不择路的去找寻一切能让她好的希望。
哪怕是所谓的保佑。
风吹绿荫,墓碑前,跪的那个人,红着眼,往日矜贵冷傲的人啊,此时跪在冷硬的墓碑上,只剩下无尽的伤凉。
地上的菊花,被吹落了花瓣,风卷着落在了石碑上,照片里的女子温柔的眉眼,浅笑安然。
三天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眨眼就过了。
墨言琛像座雕塑一样守在苏沐橙的病床前,不说话了。
就看着她。
她又瘦了,脸上依旧带着氧气罩,一张脸显得更小了。
眉目如画,眼睫轻阖,像个乖巧安静的睡美人。
消寒的办公室里。
“最后一天了。”肖寒揉着眉心,很疲惫。
小橙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九烙还有其他脑科专家都在,权威会诊的结果已经出来。
一一植物人。
全靠医疗器械来维持呼吸跟生命体征。
只要扯掉,马上就会停止心跳。
这结果,别说墨言琛怎么接受,就连两家的老人,都会直接受不住。
“怎么去下这个结果?”
九烙一连抽了好几根烟:“太残忍了,怎么下。”
压制不住的戾气。
“我去说。”
这时,童添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神情凝重,带着不可抗拒的严肃:“我去跟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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