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你这是在干什么?”一武僧诧异开口。
“这是……什么阵法?”一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阵纹,“我们在封印魔气本源,你要干什么?救人?”
“那是……古书中的,灭度符纹?”
林渡抬眼,眸中银光如镜,“我没阻止你们让佛子去死,去封印魔气本源,去度众生。”
“但你们,也不要阻止我。”
“你这是徒劳的!危止从小被种下真龙内丹,施下逆天秘术,他这个人已经从六道轮回中除名!”密宗住持停下念诵经书,看向了林渡。
林渡站起身,“我知道啊。”
“你知道还布阵?你要是动一下佛子的躯体,今日所有的牺牲,都会沦为白费。”住持声音忍不住大了起来。
“谁说我要动他的躯体?”
万千邪魔还在陆续而来,数万僧众在周围杀敌,这敌人,是干扰佛子献祭封印的所有东西。
自然也可能包括林渡。
后苍拎着长剑,站在林渡身后,警惕着每一个可能突然落下的攻击。
“你们觉得他躯体被万魔吞噬,魂魄定然也会湮灭在其中,沦为魔胎的食物,毕竟他的魂魄不能轮回,地府不收,连鬼修都做不成,在这凡间侥幸呆一段时间也会彻底消散,没有出路,对吗?”
林渡说得清晰有条理,人也毫无冲动,住持见状不禁问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为什么要做无用之功,难不成要祈祷奇迹出现吗?”
“奇迹?怎么了,我创造的奇迹,可不少。”林渡站在阵中,等待着一个时机。
“阎王收不了的人,我收,判官平不了的账,我平,天道管不了的东西,我管。”
修士语调沉稳,掷地有声,傲然立在风云之中,眉目却毫无自傲之态。
“就这么简单。”
住持被这狂妄自大的言论惊得一时无言以对,转头看向佛子,发现万魔啃噬之下,已经显出了森森白骨。
佛骨一现,在周围流转的经文开始次第没入其中,形成强大的封印之力。
而危止身体里头隐隐有一团金光,显出截然不同的威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渡抬手。
“灭度,这还是你们佛门的东西,现在有人认识,却不知道其中真意了。”
“佛有三身,化身、报身、法身。”林渡手中灵力落下,一道金色阵纹出现在他们头顶,悬在崖顶,悬在整个魔界之上。
“法身不死不灭,如今化身已被万鬼吞噬,涅槃入灭,我偏要保他一个法身。”
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佛子身上倏然先出了另一道佛身。
“那是……佛母法身?”佛修们接连诧异,此刻却真真切切看到了佛母之相。
仅仅一截脊骨自然不能完全封印,危止的一身佛骨才够。
可有佛母的这一截脊骨,却可保林渡在顶替的一瞬间,护住她想要的东西。
一颗金色珠子骤然脱离佛子化身,飞至上空,魔界万年没有天象的空中,居然响起了雷声。
细细看去,才发现那是阵中的雷声。
而于此同时,金色的佛母虚影之下,一条小小的龙魂费力地爬了出来。
可是它周围都是魔胎,看起来只要出去一瞬间,就要被魔气本源吞噬。
林渡的神识始终落在危止身上,自然也看见了那条龙魂,握着扇子的手慢慢用力。
自出生起,危止的人类魂魄被真龙金丹结结实实压制在了里头,金丹取出,他死,魂魄被压,也饱受折磨。
当年危止炼化过一条蛟龙。
与其说是炼化,不如说是和林渡一般,互相吞噬,最后自己成为半灵,从魂魄到人,都是半灵。
雪灵本就没什么形态,可龙不一样。
所以真正的危止,碍于佛骨的限制,不能变成蛟龙,可他的魂魄,却实实在在通过吞龙炼化成了龙魂。
危止的本意是为了不受真龙内丹对人魂的压制。
可也方便了这一回涅槃之时,林渡能通过两个不同的子阵,分别召回龙丹和龙魂。
最后一点,如果龙魂能顺利突破魔气本源,就成了。
小小的金色龙魂刚刚冒出头,就有魔胎冲了上去,想要一口吞了。
就在这时候,龙魂上却冒出来了一道泛着白光的保护壳,护佑着这条龙魂,穿过深渊的泥泞。
林渡心里骤然一松,那是愿力,也是报身。
这个阵总共包含了四个的阵法,一阵激活佛母脊骨,一阵剥离金龙真丹,一阵剥离龙魂,一阵融合,让危止彻底涅槃,重生,一环错了,满盘皆输。
林渡其实赌不起,她曾经问过危止一个问题,“你当真觉得,自己身上积累的愿力,足够让这个阵法成型吗?”
她需要精准的计算,可佛门的很多东西总有些虚无缥缈,人心虚无,谁知道那些人是否真心信佛子。
危止的回答是,“中州不信,可你永远不要小看佛门。”
这是在整个阵里,林渡最担心的部分。
好在……佛子总归是佛门的佛子,是云摩罗的天才,信众们、同门们也当真信他。
在灭度大阵之中,风云涌动,雷声阵阵,龙魂撞入金丹之中,顷刻之间,阵中的全部邪魔尸体溟灭成烟。
滚滚浓雾遮蔽整个天空,万魔窟底亦有邪魔尸体溟灭的滚滚黑烟。
天上地下,浓云遮蔽了阵纹本身的光辉,也叫人全然看不清状况。
林渡透过层层浓云,神识看到了慢慢成型的银龙虚影,内丹不见踪影,只有炸雷声不断。
她算过无数遍,算了许多版本,将灭度阵法和回龙阵法结合,无数的天材地宝佛教七珍都是她的阵石,在这一刻堆积出强大的力量,借着危止找回的龙鳞和保留的精血,彻底演化为真龙之身。
佛子以身饲魔,只余累累白骨,这侵蚀洞明界数十万年的巨大危机,终于在风云中止息。
一声龙啸伴随着响雷再度响起,有人从毁灭中得到了新生。
林渡在浓云之中,对上了一双竖瞳,银色的鳞片蹭上她的手背,温凉的。
她忽然笑起来,“现在我们都算死过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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