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月眸光一紧,忽然倾身将容九抱在怀中。
容九身体未动,他嘴巴张了张,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
“那日我害怕急了,我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便冲出了御书房。”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为何他会对我那么宠爱,为何太后每次看到我时的眼神会那么厌恶,我开始憎恶自己,厌弃自己,所以我请旨前往战场。”
白歌月靠在容九怀中,听着容九闷闷的声音,心脏疼的更为厉害。
容九微微仰头,望着夜空,露出一个嘲讽又脆弱的笑容。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我的出生便是错误。”
“他对我的宠爱不过是因这他内心那一点龌龊,而在他心中,我的生命也是可以随时放弃的。”
“我才知道,幼时他让我吃的那些丹药,不过是为了损毁我的丹田,让我成为一个废人,因为在他心中,我这样一个魔族女所生之子,又怎能存在世上呢?”
说道这里,容九目悲凉嘲讽之色更甚。
“所以我自毁容貌,偷偷修炼,可惜啊,当他察觉到我的动作,便在我上阵杀敌时,派人出手,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的心有多狠。”
白歌月抱着容九的双手一紧,闭了闭眼。
“也是那个时候,宫惊远驰出现,我才知晓我的母妃本是魔族中人。”
那时的容九修为被毁,容貌被毁,天溪帝是真的准备解决了容九,可惜,天溪帝没有想到一直隐匿在暗处,从不出现的魔族中人会出现。
宫远驰告诉容九他的身世,并且让他修炼了上古禁术。
从此,容九一面成了天溪国中人皆知的毁容煞星王爷,一面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只是可惜宫远驰帮助容九,也有着他自己的目的,容九自不会当别人棋子,事情一步一步发展,直至如今。
四周围寂静下来,静的只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心跳声。
“歌儿,你可会觉得我……恶心?”
白歌月蹭了蹭容九的胸膛,直起身体,仰头望向容九,眸中酝着怒火,斥道:“容九,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恶心的是他们不是么?我们阻止不了别人的想法,更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难道就因为那些人下作之人所做的事情,便厌弃自己,那岂不是太傻了?”
容九垂眸深深凝望着白歌月。
白歌月缓缓伸手抚着容九的眉心,舒展了容九的眉心,望着容九眸中那一丝郁气,她笑着道;“在我心中,你容九是天上皎月,是这世上最最喜欢,最最干净的人。”
“容九,忘记那些下作的人,忘记那些恶心的事,我们不应该因为那些恶心人所做的恶心事来惩罚自己。”
“你没有任何错,不,即便你有什么错,但在我白歌月这里,你就是对的!”
白歌月伸手紧紧握着容九的手,神情认真,眸光似有细碎的星光,温柔的让人沉溺。
她深深凝望着容九,缓缓说道:“容九,你明白吗?”
忘记过去种种,因为他们的未来更重要。
容九神情动容,他深深望着白歌月,接着,容九忽然低头吻住了白歌月。
白歌月身体柔软的靠在容九怀中,月色下,只见地上二人纠缠的身影拉的很长。
他们紧紧相拥,难舍难分。
……
宫变一事很快便落下帷幕,容成身死,轩辕钰身死,跟随容成叛变的一众兵士,因为在最后时刻,众人皆都放下武器,便算归降,编入了白家军内。
如今,太后带着两位皇子离开天溪国,容成以叛变逼宫之罪身死,天溪帝昏迷,容九自然成为暂代天子监国之职。
因为容成和容九一场宫变,朝中有几位大臣曾出言质疑容九,容九也没有发怒,直接让人将那几人给带了下去,自那以后,朝中便无人敢质疑什么。
成王败寇,向来如此。
如今,容九居住宫中,白歌月再送白国忠等人回到白府后,就有人来接白歌月入宫。
白歌月自不会拒绝,进宫后得知容九还在忙政事,只是因为想忙完马上见到自己。
白歌月笑了笑,想到什么,她让人将她带至养心殿内。
养心殿仍旧是天溪帝居住的大殿。
那一晚,她以丹药救了天溪帝一命,但实则天溪帝体内的毒素已遍布全身,虽有一口气在,但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的区别就是,死了感受不到任何痛苦,而现在的天溪帝只能吊着一口气,日日夜夜感受着身体的痛苦。
白歌月进入养心殿的内殿,她让其他人下去后,站在龙床前,面无表情的盯着床上那人。
龙床之上躺着的自然就是天溪帝,此时的天溪帝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整个人的面皮也透着一股死气,然因为还吊着最后一口气,所以呼吸极为微弱。
“皇上。”白歌月目光冰凉的盯着天溪帝,淡淡道:“对于现在这种状态,你可满意?”
天溪帝手指微微动了动,然后用力撑起耸拉的眼皮,浑浊的目光好半天才看向白歌月的方向。
他似是想挣扎起身,然最终也只是徒劳,他的手指用力扣着床铺,半睁着眼睛盯着白歌月,嘴唇抖动几下,发出几个嘶哑的声音
“杀,杀了……”天溪帝刚发出几个声,便没了力气,即使是眼皮都无力的垂下。
“杀了你?”白歌月神情淡漠的盯着天溪帝,唇角微弯,弧度冷的可怕:“你乃天溪国皇帝,我怎能杀了你呢?”
“九,九……”天溪帝似用尽全身力气,才吐出这么两个字。
白歌月显然知晓天溪帝的意思,她淡淡盯着天溪帝,道:“皇上,往后的日子,你谁也见不到,只能躺在这里好好休养了。”
“哦,对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每隔一日,我会让人送来丹药,吊住你的一口气,虽说皇上身体大亏,但我的医术还算不错,皇上至少还能活个七八年吧。”
听到白歌月的声音,床上的天溪帝身体都颤抖起来。
白歌月只淡淡看了一眼,冷声道:“皇上,你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才能赎罪。”
天溪帝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着,他奋力的睁开眼皮,看向白歌月,嘴巴启合几次,声音嘶哑:“你,你……狠……”
白歌月漠然看了天溪帝一眼,眸光嘲讽冰冷,转身缓缓离开。
天溪帝死不足惜,但死去实在太过便宜他。
离开养心殿,白歌月刚走了几步,就见前方一人站在那里,似在等她。
待走近后,这人望着白歌月笑了笑,叫道:“师傅。”正是容雨。
白歌月也笑了笑。
“师傅,我们许久没有见了,你可愿去我那里坐一坐?”说着,容雨凑近白歌月,朝着四周围看了看,低声说:“你不知道,现在的宫中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我都有些害怕了。”
“师傅,你陪陪我说说话吧。”容雨身体消瘦了许多,面色也有些苍白,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着白歌月,满是祈求。
白歌月道:“好。”
容雨当即就笑起来,她低下头揽着白歌月,只是那垂下的眸重却迅速划过一丝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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