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怎么了？”紫山疑惑的问道。
乐山沉吟了一会，右手放下筷子，做兰花指装，看模样像是在算命。
“有位道友在此渡劫……”
“嘭！”
紫山的小脑袋砸在了桌子上，“师兄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掌门说师兄说了你要入世修行的。”
乐山表情一僵，干咳一声，姗姗道：“那位朋友似乎还是熟人……”
“要去见一面吗？”紫山问道。
乐山看了眼还只吃到一半的面条，认真道：“算了，吃完饭再说……”说完便重新拿起筷子，呼啦啦吃起来。
紫山努了努嘴，目光再次看向那无人的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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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如何？”
原本还有三三两两行人的街道，因为突然袭来的寒冷，此刻整条街上只剩下了竹灵和白狐呆呆的站在哪里。八月天，有些坑洼的水池结成了白冰。
竹灵呼出的微弱气息在身前化作白雾，旋即消散，但光头短衫的他对这寒冰凌然不惧，白净的脸庞依旧有些红润，目光还是神采奕奕。
白狐睁开闭着的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弥漫，“这就是进化者的感受？”
竹灵微微一笑，知道她是在自问自答，所以并未插话。
很多进化者在头一次觉醒的时候身上总有多一份莫名的情绪，情绪停留的时间至长不过一分钟。有人称之为那是与神明沟通的短短一瞬间，因为对这段情绪的理解皆关乎进化者未来的道路能走多远。
神识。
竹灵看了眼仍旧双眼迷茫的白狐，她已经停留超过一分钟了，现在还未有走出来的迹象，这是……，要打破进化者的历史记录啊！
“我听到了声音……”白狐终于轻轻的开口，声音空灵，宛若天籁。
这是与神交流后残留在体内的迹象。
竹灵深吸了一口气，两分钟，超过一倍时间。这让念了无数佛经终于做到心如止水竹灵的心海上也泛起涟漪。
“汽笛之声。”竹灵笑着回答道。
白狐目光坚毅的摇了摇头，“不！它在通过凡音传递，你听……”说完白狐又闭上了眼睛。
神识居然还没结束！
竹灵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自语道：“我在后山参禅打坐二十几年，每有感悟却总像是隔靴搔痒，抓不到要害，没想到今日却见到了生而知之之人，天下之大，果然多奇人异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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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怎么不吃了？”
吃的正热乎的乐山身体突然一僵，又放下筷子重新审视起那快街角来。紫山歪着脑袋，见街角仍旧什么都没有，便埋怨着他。
乐山低头沉吟。
紫山伸了伸懒腰，大步朝街角走去，她倒要看看街到的另一边倒底有什么东西能让修为高深的乐山三番五次重视起来。
乐山从沉思中醒来时，见山里最顽劣的小师妹已经消失在桌对面，却跑去了那快地方。心中一急，连忙跟过去。
“嗳，嗳……，这位老人家，你们肉丝面的钱还没给呢……”小摊老板笑吟吟跑过来。
乐山表情一僵。
……
……
“早跟你说过带钱啦，带钱啦，你就是不听，要不是刚刚我没走多远，你岂不是要留下来刷盘子……”
光线从街道尽头的拐角处照过来，拉出建筑物长长的黑子影子，地上是不是有浅浅的水坑。一个梳着直发，背带一柄小小桃木剑的女孩时刻关注着脚下，是不是跳起。
乐山脸上有些尴尬的神色，不过随即怒道：“这种事本来就应该你来付的吧，临行前你可是主动向掌门师兄要了资费的管理权。”
紫山脸上一僵。出门前掌门师兄原本只叫了乐山前往，只是念他半个甲子的时间都是在后山中度过，在俗世中生活的经历恐怕已然忘的一干二净，便想在山中再找个一个处事圆滑的弟子随行。紫山听到可以逃离后山，连忙毛遂自荐。
紫山是龙虎山上一代掌门道玄子在生命弥留之际的最后一次人间游历中带会山中的。那时她已是十三四岁，懂得人事的孩子，如何耐的住性子修道。道玄子对于为何要收这徒弟，却是从无解释。只是这丫头上了山之后，原本死气沉沉的大山突然像活一般，每株花草生机盎然。
龙虎山掌门之位从来便是长幼有序，修道之人更是清心寡欲，对权力之争毫无兴趣，这一代掌门青云道长毫无疑问的顺利接位。道玄子弥留之际，交代遗训中有一条，便是要好好教导性情浮躁的小师妹，法子确实“随性”二字。这便让尊师重道的修行人头疼不已。
从此之后，后山少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师妹，多了一只整天闯祸的野猴子。
掌门青云对紫山要求出山之事沉思了一会，紫山在山中经常会去用现代化的高科技产品，偶尔也会偷偷下山，可以说是入世之人。用来做领队却是最合适的人选。青云随即习惯性的掐指一算，不料这一算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紫山被青云看的心里发毛，刚想骂人，不料青云大手一挥把她赶了出去，一群花白胡子的师兄们留在房间内嘀嘀咕咕尽两小钟头才重新让她进去。
“对于你要求下山协助乐山之事，经过我们大家一同商议，认定可行。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吗？”青云坐在主位上装作威严的样子。
“说好的吃住报销，那就把钱拿给我来管！”紫山朗声道。她知道自己无法从这群人精套出刚刚的聊天内容，干脆对此只字不提。
“嗯。”青云点了点头，乐山确实不是管钱的料子。
“一百万！”
“你这死丫头，龙虎山哪能凑出那么多钱来！”
“道观前的那个大炉子是明朝的货吧，我早就查清楚了，买家都联系好了……”
“祖师遗产，道家祭物岂能作价去卖！”青云气的跳脚，合着这丫头这些天频繁上下山，还在道观里到处拍照是在做这种事。
……
“三十万！”青云咬牙说道。一分钱不止难倒英雄好汉，还难倒了修道高手。
紫山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满天开价这种事她最擅长了。这么多小钱钱带下山去，那就可以买很多年份的护肤品了，而且还都是自己买不起而经常流口的高档品。想到这里，紫山心里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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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一点，先别过去，让她从神游中走出来再说！”乐山在拐角处叫住了紫山。
紫山愣了愣，满新好奇的想伸出一双眼睛张望一下，不过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好奇心。在这种事上，听从前辈的话总是对的。
“那人是谁啊？”紫山好奇的问道。
乐山沉吟了一会，“按飘散出来的气息看，应该是一位跟萧扬他们几人有很深渊源的人。”
紫山后退了几步，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凑过来，她现在对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已经有点害怕了。
乐山看到她的神情，会心一笑，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没想要这鬼丫头还有被人治的一天。只不过终究是自家人，今天去酒店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说清楚，自家的孩子给你帮忙可以，经常干苦力可不行。
不过又联想要临行前那日在道观内，几位师兄弟们商量对紫山出行算的那一卦，乐山的脸色不由得一沉。劫数不会应在这里吧……
“师父，我们……”紫山打了退堂鼓。
“嘭！”
拐角出传来了一声巨响，二人大惊，连忙冲了出去。
………
巨响惊醒了正在神游的白狐。
竹灵悲叹一声，白狐迷茫的看着他，不知他在叹什么气。
竹灵此刻也无心再解释，转头对着街道阴影处说道：“敢问阁下是何人，竟视禁例不顾，在都市闹区撒野！”
竹灵的声音空灵，仿佛可以穿透人心。
“听说华夏三大山，有一座是一群光头组成的五台山，看来你就是五台山的人了吧？”
竹灵听这人说普通话一口的西大陆口音，双手合十，唱了一口佛语，讲道，“竟是域外蛮夷，阁下今晚便留在这里吧……”
那暗算之人冷哼一声，讥笑道：“狂妄自大的民族，两百年前如此，今日还是如此！”
竹灵低吟一声，抬头看着那黑暗处，淡淡道：“施主狂妄了，骄傲与狂妄却又千差万别，两百年前的悲惨境遇当是给了我们上了沉痛一课，但如今有了站着的力量，那便要用站着的语气说话。”
“我愿以为只是来抓个小丫头，没想到居然碰巧到今天觉醒，看来这一趟是赚大了。丢到血狱去，没准又是一个好肥料……”外国人讥笑道。
竹灵心头升起一股怒火，就是因为这人的出手打断了白狐的神游，不然以白狐两次进入神游的经历，没准可以成为进化者中第一个用神识跟神沟通之人。
白狐乏了乏眼睛，冲着自己来的啊。血狱……，那应该七邪教的人，跟李毅有关吗？
“现身！”竹灵合十的双手突然一展开，一道极细的白色光线朝黑暗处冲去。
“嘭！”
……
“师兄，那人谁啊！”紫山歪着头问道。
乐山低头回想了一下，“血狱应该是七邪教的人，只不过这帮人只在北美大陆胡作非为，几十年前跟咱们大战一场后便再也不敢踏入我们这片土地了，没想到今日又来了……”
紫山张了张嘴，拉着乐山的胳膊摇晃，哀求道：“师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些事啊，我还以为你们整天就打坐悟道。”
乐山被摇头晕头转向，连忙将她的手拨开，解释道：“当年那场大战，血腥惨烈，你现在又还小，哪里适合听这个。至于为什么我们本该打坐悟道却又突然跟人打起来……”
乐山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修道之人或许无妻无子女，但也有国有家啊，国难家仇之际，哪里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嗯……，好像你年纪也到了，回到山上就讲给你听吧……。现在好好感受一下正真的生死之斗是什么样的！”
紫山认真的点了点头，转身认真的看起来。
“那人是古武者还是进化者？”
乐山沉吟了一会，微微一笑，“是名进化者，能力是压缩空气炮之类。紫山好好看，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
“哦……”紫山目光紧紧的盯着街道，嘴巴张成了圆形。
……
“乔纳森！”
竹灵散了几次光环皆被无形的挡了下来，还发生了一声巨响。
“好久不见啊……，竹灵！”阴影处的声音“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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