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狱。
雪清婉看着手中的花簪,长眉紧蹙,目光中满是冰冷与诧恨。
她没想到,柳春琅竟真的一路追踪自己至箬南城的琼华苑,想方设法将她送到这么个炼狱般的地方,如此执着地想要除去自己这个残留的祸患,
不愧是当初那个毒害诬陷她的狠绝女人,是自己疏于防患,把她想的太简单了。雪清婉将簪子收到袖口里,眸光低暗冷肃地望着周围的环境。如今莫秋出去调查兵器厂还没有回来,自己身处着无处可逃的炼狱中,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
脑海中闪过许淮闻的脸——也不知道琼华苑里的人们有没有得到消息。
不行,不能指望旁人,等他们来救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了,到时候她恐怕早已成了这群狱卒的腹中之食,连活着的机会都不会有。
雪清婉抬目,忽然注意到刚才那肥佬离开时没有锁铁栏门。她眼神一亮,想要站身起来,但双脚被绳子紧紧绑着,双腿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目光又一暗,自己这是被人下了失去力气的药物了——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将刚放入袖口中的簪子取了出来,咬着牙用力在手臂和小腿上扎出几道血印。这时,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前,雪清婉立刻将簪子重新藏会袖中,陡然伏地,佯装浑身无力。
一个精瘦得只剩骨头的狱卒走了进来,伸手扬起地面上倒着的雪清婉的下巴,反复打量,涎水欲滴,“上品啊,上品!”
雪清婉心里厌恶至极,但脸上露出一面媚笑,“大哥这样瞧着奴家,奴家会不好意思的。”说着,眼眸娇羞地低垂。
瘦猴立刻被这声音勾得欲望迭起,看着雪清婉娇羞诱人的美貌,手更用力地抬起她的脸,“呦,以往被送来这儿的女人都哭爹喊娘的,你不怕吗?”
“奴家不怕,奴家这种在青楼里待惯了的风尘女子,伺候几位大哥当然不成问题。”雪清婉主动将手臂搭到瘦猴的肩上,灿笑而语。
“青楼?”瘦猴原本燃起的欲望忽然被浇灭了一大半,声音里带着些犹豫,“你身上有没有那种病?”
“当然没有,奴家保证会好好伺候大哥们的。”正巧这时,雪清婉搭在瘦猴肩上手臂的袖子微微向下滑落,自然而然露出了刚才她用簪子扎的血印。
“瘦猴!你看她胳膊!”铁门外的肥佬指着雪清婉手臂上的红印,对瘦猴叫喊道。
瘦猴低头一看,立刻像躲瘟疫一样避之不及地把雪清婉撂到了地上,拍打着刚才被雪清婉碰过的肩膀,啐了一口痰厌恶地咒骂道,“臭婊子,居然骗老子,真他娘活腻了!”说着,抄起腰间的鞭子就抽向了雪清婉。
啪!
背上传来了彻烈的疼痛感,雪清婉倒在地上,紧紧咬着下唇忍着痛楚,渐渐感受到温热的血液浸湿了一大片衣服。
啪!又是响亮的一声,还伴随着衣裳被划开的“呲啦”声。
打就打吧,总比失了贞洁要好。
雪清婉闭上了眼,就当她在等待第三道鞭子落在身体上时,瘦猴却迟迟没有动手。她缓缓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只见四个满身横肉的彪形壮汉走到了铁栏里面,身上还都穿着狱卒服,似乎比瘦猴和肥佬高一个等级,其中一个正扯着瘦猴的鞭子,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别把老子的女人弄坏了。”
“老大啊,这这这女人是青楼出来的,身上有那种病,你看她手臂!这女人不能碰啊!”瘦猴立刻伏倒在地,拉着打头壮汉的腿说道。
“滚开!”被称为老大的人一脚将瘦猴踹开,瘦猴立刻跑出铁栏,拽着肥佬躲到了外面。
壮汉老大来到雪清婉面前,粗蛮地掏出她那只有几道血印的手臂,仔细查看一番后,扬起一巴掌扇在雪清婉脸上,“贱女人,还真有胆量,居然敢在老子的地盘骗人。”
这一掌打得很重,雪清婉原本美似雪莲的颊上霎时间多出五道红痕,唇角流出几滴鲜血。
这个壮汉果然不好对付。雪清婉嘴角含血,眸光陡凉,知道事态开始变得难以控制了。
罢了,大不了撕破脸皮来搏一次,是死是活听由天命。
她用尽力气支撑起了身体,手里攥起袖中的尖利花簪,目光凌冷如同冰刃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我警告你们,我是琼华苑五主之一雪清婉,当朝寒阙王、永昼国太子与公主乃吾之挚交,你们倘使敢碰我一下,南狱必将血溅七尺。”
几个彪形大汉被这股凌厉之感所震慑,听到雪清婉的话后,皆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他们当然知道前段时间东璃澈在月竹轩设宴邀贵同住一事,若面前这女子真是那几人之一,他们岂不是得罪了不得了的人?
“别听这女人的鬼话,雪清婉?呸!月竹轩的人都传那个雪清婉相貌平庸,你仔细看看自己的模样,还自称是她?何况送你来南狱的人,就算冒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琼华苑的人吧?你们可动动脑筋想想。”壮汉老大对雪清婉的话完全不以为意,对身后几个人说道。
几个彪形大汉听完老大的话后,想了几秒,纷纷点头称是,目光里的惧怕全然消失,然后又都恶狠狠地看向雪清婉,其中一个人提议道,“老大,这女人三番五次欺骗狡辩,我看这种女人必得好好被折磨一番,才能堵住这张胡言乱语的嘴!”
闻言,雪清婉的心瞬间沉到了海底,眸子里掠过一丝绝望。前段时间东璃澈在月竹轩的设宴自然是满城皆知,而她在宴上出彩的表现自然也传到了百姓们的耳中——一个相貌平凡却一点儿都不简单的女子。只是近来容貌逐渐恢复,与当时自不可比,这些狱卒不信她所言,也是理所应当。
原本欣喜于日渐恢复的容貌,如今它却将自己葬送到了穷途末路,真是悲哀而可笑。
这几名大汉此时的眼神里充斥着凶恶与残暴,决定要好好把她折磨一番。两个壮汉走出了这间牢房,再一回来,其中一个壮汉手里端着个木盘子,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扣手竹夹、刺骨银针、带刺儿的铁链子、调制好的浓酸瓶等等,而另一个壮汉手里则拿着块扎满了铁钉的长木板。
雪清婉见状,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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