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看着两人,接着说道,“咱们这镇西头,有一个员外,姓沈,这位沈员外今年五十多岁,年轻时曾经在朝为官,听说官当得还不小,担任太史一职,后来好像是因为得罪了人,被人陷害弹劾,结果丢了官,带着一家老小重新回到家乡,也就是本地了,说起这事儿啊,也有个十来年了。要说这沈员外确实不简单,当年他刚吃了官司,丢官罢职,所以到这儿的时候,家境破落,一贫如洗,不过好像老天特别照顾他一般,事事都帮他,比如,同在一个湖里面,别人家打不到鱼,他却能一网下去鱼满仓。天旱的时候,别人打井怎么也打不出水,可他就在他家地旁边,随便挖一口井,那水就流的哗哗的往外冒,你说是不是老天都在帮他,更让人佩服的是,这沈员外还精通经商之道,记得有一年,咱这里棉花大丰收,村民们都急着卖棉花,可他拦住大家不让卖,说是今天冬天黄河以北会特别冷,等到那时再卖能卖个好价钱,许多村民都信了他,结果还真是,那年大雪下了一个月,天寒地冻,因为这,附近的村民都赚了不少,都对这位沈员外佩服的五体投地,你说神不。”
“掌柜的,你故事讲的不错,可这沈员外和我们的盘缠路费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他乐善好施,会白送我们钱?”,修毓听了一会儿,一头雾水,便打断而来掌柜的话,问其究竟。
“我这说话是有点罗嗦,不过,你们后面可能会和他打交道,还是知道点他的为人好一些,时间有的是,您别急,慢慢听我说”,掌柜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有老天帮他,再加上沈员外吃苦耐劳和聪明才智,没多久就富了起来,不说家财万贯,也算家境殷实,他平时确实乐善好施,喜欢帮人,在这一带,口碑相当好。这真是好人有好报,就在前几天,沈员外忽然对外说,他接到了朝廷的圣旨,说是他当年的案子被重新审理,已经翻案,他终于得以平冤昭雪,官复原职,就在这两天他就要告别乡亲,去京城上任。”
“您是说让我们跟着他一起走?”,修毓终于好像明白掌柜的意思了。
“对,沈员外饱读诗书,虽然干过不少农活,却根本不会武功,他又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本地的一位教书先生,更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其余的家仆佣人,就算愿意跟着去,也都是些老妈丫鬟,再者就是些庄家汉,这一大家子,要到京城,一路山高路远,千里迢迢,走起来费力不说,安全上面实在让人担心啊”,说到这儿,掌柜的看看唐天骄身边的刀,“我看二位都应该是练家子,又不贪占小便宜,可以看出人品也不错,而且正好都是顺路,如果能和沈员外一家同行,岂不是各取所需,两全其美。”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两个给他们一家做保镖,护送他们去京城”,唐天骄说完,看看修毓,像是在等他的确认。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两个都是陌生人,沈员外能信得过我们么?”,修毓反问道。
掌柜的听完想了想,“你说的有点道理,和陌生人同行,确实得掂量掂量,不过我是信得过二位,至于沈员外么,我带你们和他见一面,行不行到时候再说。”
话说到这儿,由于沈员外家离得也不远,于是,趁着天还没黑,掌柜的便带着修毓和唐天骄赶往沈员外的宅子,商量同行事宜。
到了沈宅,在客栈掌柜的引领之下,修唐二人和沈员外见了面。这位沈员外可能是经历沧桑,劳累不少,脸上的皱纹挺多,就像田间老汉一样,看起来倒也随和,只是偶尔显露出气质仍能让人感觉出其刚正不阿,气度不俗的朝官风范。
等客栈掌柜说明来意之后,沈员外并未直接同意或者拒绝,而是仔细地打量着修毓和唐天骄二人,然后先对着修毓问起话来,“小伙子,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身从何业谋生,此次去京城又是为了什么?”
要一路同行,问清楚这些问题自然是免不了的,不过要是实话实说,这中间缘由实在也不好说明,于是修毓编了个理由,说自己是京城刑部衙门的公差,天骄是自己的同伴,二人是外出执行任务,等任务完成,正要回京复命,可住店的时候,才发现盘缠用光,向客栈掌柜说明原委,遂有此次登门拜访。
怕对方不相信自己的话,修毓还掏出身上带的刑部衙门的名牌信令,给沈员外观瞧,沈员外做过京官,自然认得此信令,又看修毓的气质极像衙门公差,当即便不再怀疑,欣然同意,“好啊,我正愁着路途遥远,担心路上不太平,二位既然是刑部衙门的人,能与你们结伴而行,这可真是雪中送炭,求之不得”,说完,还特意感谢了客栈掌柜,同时立即让家人去取酬金,只是修唐二人竭力推辞,表示只要路上有吃有住即可,这等区区小事,酬金是万万不能要的。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由于第二天一早就要启程,所以沈员外便留修唐二人在宅中过夜。客栈掌柜见事情办妥,也不再耽搁,起身告辞,这样的热心肠让修毓和唐天骄对他也是心存感激,再次致谢。
沈家这次出行的人员一共八人,分别是沈员外夫妇,还有女儿,女婿和小孙子,以及一个丫鬟和两名家丁,剩下的亲戚仍留在本地过活。为此次出行,一共套了三辆马车,给女眷和小孩乘坐,另外还在车上备放了一些路上所需的物品,其余人骑马随行。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大家子准备得当,便开始启程,修唐二人保着他们,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按照这种拖家带口的行进速度,要到京城,至少得走一个多月,瞧着这拖拖拉拉,慢慢悠悠的状况,修毓略有心急,不过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不能言而无信,半途而废,也只好强忍着耐性,陪着他们慢慢赶路。好在沈家人生性随和,久在民间生活,熟知乡情民俗,边走边聊,路途虽远,却并不十分枯燥。
太史一职,乃是朝廷中专门负责司天象,卜国运,祭祀求福的官员,能担任此职位的人,无不是精通天星风水,深谙易理玄机的能人异士,修毓和天骄在这些方面也有所涉猎,所以和沈员外一经谈论,彼此之间便有了谈论的话题,一路之上,二人倒是受益匪浅,从沈员外的身上长了不少的见识,同时对他也愈加佩服,而沈员外对两位小辈也是欣赏有加,所论之事知无不言,一片悉心教诲。
不过,人生中总有一些忽如其来的意外,你不会预料到它的发生,自然也不会刻意地去避免,等到事后,才会无比感叹地道一声,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原本以为轻松无比的一趟旅程,没想到前途再遇波折,即便修毓和唐天骄二人拼死相救,沈员外一家最终也没能全部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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