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毓携带着两颗冥珠重新回到了屋中,一看那只千魂煞还在屋中徘徊,而沈员外一家呆在铁幕阵中平安无事,不禁松了口气,不顾其他,连忙闯进阵中,直接问道,“谁是第一个。”
“先送孩子离开”,沈员外抱着自己的外孙交于修毓手中,修毓也不答话,将冥珠塞入小孩子的手中,说声孩子拿住了,千万不要松手,那孩子也有四五岁,已经懂事,知道危险,当下小手将冥珠握得紧紧,修毓见状,抱起小孩,转身寄走,火速赶往和唐天骄约好的地方,将小孩交到天骄手中,复又拿了冥珠,再次返回。
要说沈员外做过朝廷太史,整个家族也算是是书达理,深晓仁义,等修毓回来之时,他们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坚持让修毓先救家中的那三名佣人,修毓倒也没什么意见,不管是谁,都是人命,只要不是极恶该死之人,这命就该救,于是第二批,修毓将三名家仆丫鬟依次救出,为了抢时间,提速度,修毓都是背着他们跑,重量到没什么,就是跑的太快,全是冲刺的节奏,这倒是让修毓有些吃力。
等修毓再回来的时候,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原来铁幕阵中的那柱香已经燃的只剩下半指长短了,屋中还剩下沈氏一家四口,按着估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四人全部救出,最多也就一趟的光景,看到这里,修毓的心不免着急起来,走进铁幕阵中,对四人说道,“来不及了,我留下来,你们赶快选两个人,拿着这两颗冥珠,出了屋,一直向西跑,看着火光跑,快,赶快决定”,修毓这一番话,也是有心舍己为人,决定与千魂煞一战,来掩护沈家人逃跑。
看着阵中那柱香的状况,沈氏一家也知道情况不妙,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了,就在这决定生离死别的时刻,沈氏一家人反而不再紧张害怕,他们众目相对,眼中流露出不舍和欣慰的神情,“让我的岳父和岳母离开吧,我与我妻子留在这里”,沈员外的女婿忽然开口说道,而且语调轻松平常,他身边的妻子,听到这话,也冲着修毓点了点头,表示支持自己丈夫的话,然后回看着自己的丈夫,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不行,怎能让这位小哥,受我们的牵连而遭受危险”,沈员外摇头,然后冲着修毓深施一礼,恳切地说道,“修英雄,你带着我老伴儿走吧,我也留下来,后面的路上,麻烦你好好照料他们,将他们安全送到京城,老夫自是感激不尽,即使死了也能瞑目。”
这都什么时候了,再相互谦让都得玩完,我就是能耐再大,也罩不住四个人啊,修毓心中有些烦躁,刚想说话,却听沈氏老夫人开口说道,“老爷说得对,我们不能因为自己而害了别人”,说完不待众人反应,一下子冲出了铁幕阵,朝外面跌跌撞撞地跑去。
“娘,老伴儿”众人齐声高呼,事情过于突然,无论是沈氏家人,还是修毓都没想到沈老夫人会这样做,谁也没有出手相拦,修毓和沈员外都开着慧眼,所以看得清楚,只见她还没跑出两步,一团黑气便飘到了她的身上,须臾间,只听她大叫一声,七窍流血,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一动不动,已然已经气绝身亡。
这事件快的让修毓根本来不及施救,眼见这番举动,修毓有些发愣,一方面是出乎意外,另一方面,他的心底也是五味杂陈,既有难过,也有可惜,没想到这样的一位老妇人,竟然这么深晓大义,视死如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好,心中除了惋惜,就是敬佩了。修毓正在惆怅,未及反应,直觉的身旁又是两道身影冲了出去,虽未看清,但修毓已经心知肚明,这肯定是又有人要舍生取义了,不由得叹息一声,举目观看,原来是沈员外的女婿和女儿。
又是一样,快得令人猝不及防,二人刚一出去,便被千魂煞袭击而死,这次修毓好像变聪明了,急忙转头看向沈员外,果然不出所料,沈员外见三位至亲横死圈外,也不愿苟且残生,独活于世,顿时也有了轻生的念头,毫不犹豫地也向阵外冲去,修毓既然加了注意,又焉能让他得逞,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也懒得废话,直接点了沈员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然后将一颗冥珠塞进他的怀中,放实揣紧,把他扛在了肩上,刚准备走时,看看地上的燃香,还有些时间,便又转回了身,走到书箱旁边,将那本云笈秘和存放它的箱子,一起拎在手中,这才复又转身,拔脚奔逃。
这鬼地方,自然是离的越远越好,于是等与唐天骄和其他人会合之后,修毓也不解释,不做耽搁,连忙对众人说道,先不要问,跟着我快跑,天骄猜测形势有变,于是抱着沈员外的小孙子,招呼其他人跟着修毓一起奔逃,那三名家佣早就吓的面无人色,瑟瑟发抖,毫无主见,当下也不做声,着慌着乱的跟着跑了起来。这一跑,连歇带走,也不知走出多远,直到东方发亮,晨光初现,才止住脚步,停了下来。
修毓将沈员外放下身来,不等唐天骄发问,便将在那大屋中发生的事情简单地给她讲了一边,听得天骄心中难过,眼睛发红,差点要哭,修毓连忙打断她,说道,你先控制住,别忙哭,帮我好好劝劝沈员外再说,他亲眼目睹亲人惨死在恶鬼的手下,受得刺激更大,几欲轻生,人已经死的够多,不能再添一个了,咱们要良言相劝,也好重新燃起他活下来的意愿,说完,便给沈员外解开穴道,让他慢慢地苏醒过来。
沈员外慢慢苏醒,睁开眼睛,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不由得老泪纵横,伤心欲绝,唐天骄在一旁陪着掉眼泪,就连沈员外的小孙子也明白自己的父母不在了,也是跟着哇哇大哭。
“沈大爷,请节哀顺变,您得注意自己的身体”,修毓见天骄只顾着哭,也不说话,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出言相劝,“这事也怪我无能,没能耐把他们全都救下来,不管怎样,您孙子现在还活着,香火总算没断,现在他也就你这么一个至亲了,您得坚强些,还得好好把他拉扯大,这才对的住死去的老夫人和这孩子的父母啊。”
这时,唐天骄也恢复了理智,帮着修毓劝慰沈员外,一边又转过来哄着他的小外孙,虽是劝慰,但反而被他们感染,看着那才四五岁的小孩儿,本可以快快乐乐生活,却一下子失去了双亲,成了孤儿,想想就觉得可怜,于是刚刚缓下来的情绪,不免又是触景生情,掉起了眼泪。
痛到伤心处,谁劝也没用,老爷子依然在哭,失去多年相濡以沫的老伴儿,然后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简直就是心碎,只有切身经历才能深刻体会,荒野中,一老一少伤心的哭着,哭声悲痛欲绝,随风飘荡,自是真情流露,让闻者也不免跟着一起伤感,感叹人间的旦夕祸福,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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