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是很狼狈,可现在还好,小影还在,我有儿子,他也有妈咪,我们又没有天人永隔,当时我再怎么狼狈也都是值得!”喻千雪看着他,清澈的眼底是倔强的光芒,手里的动作更加干净利落,“我带他回去生活是必然,我们的家在那里,到时候如果能找到小柔的话我们也还是会团聚在那里,一定!”
她将衣服放进小小的行李箱,起身,发丝在风中凌乱而美丽地散开。
裴宇哲有些忍不住,大掌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再次将她抱入怀里:“妈妈跟我说,她那个时候就是看上你这股倔气,所以才打算帮你,她说你当时都已经被麻药弄得快不能动了,还拿着手术钳把自己胳膊划得鲜血淋漓,清醒了之后跪下来求她放过你的孩子”
裴宇哲眼里闪烁着一丝光,“千雪,我真难以想象,你当时遭遇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久以来都不肯告诉我?”
喻千雪浑身有些发抖,提起当年的事,她闭上眼,满目都是血腥。
还有一个男人暴怒而霸道的脸,她恨得咬牙,想要杀了他,却也恨不得逃得远远的再也看不到那个秦兽。
“不好的记忆我当然不会总是提,除非我傻。”喻千雪轻声说道,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脆弱中带着坚强的眸子。
“那小影的父亲呢?”裴宇哲轻轻道,“一定跟他有关是吗?”
喻千雪咬唇,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却很快甩甩头:“我不想说,不过现在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个孩子,在他南宫擎轩的心里,早就在五年前被他亲手杀死了。
裴宇哲看出了她眉宇间的痛苦,虽然极力压抑可是还是存在,他拥着她低低道:“以后不会这样了……千雪,我以后不会再让你遇到那些不好的事,相信我。”
喻千雪强硬了很久的心,终于软了一下。
她眸子里闪过一丝难见的脆弱,在这个有风的日子里,任凭这个男人拥住自己,温存地说话。
马上就要回到中国了,喻千雪在心里默念了几百遍。
她终于,要回来了。
“千雪,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当了我五年的药,我现在已经好了,以后请你把我当做你的支撑……如何?”裴宇哲轻轻说道。
喻千雪抬眸,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可紧接着她就来不及思考。
裴宇哲的吻落下来,在一片温热的触碰中,拥有了她的唇。
飞机上。
喻千雪纤细莹润的手臂伸过去,再次检查了喻千影身上的安全带。
“妈咪,你已经检查第四次了。”小影抬头,清亮黑泽的墨色眸子里闪动着清冷却聪慧的光。
“妈咪不放心,你是第一次坐飞机,”喻千雪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不发烧吧?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咪,知道吗?”
小影歪过头,低声说:“妈咪我不是病秧子,我身体很好,至少现在很好,你不要担心。”
喻千雪一怔,心里陡然一阵刺痛!
五年前最初怀他的时候受的创伤太大,千难万险都受过了,她的体质本来就因为之前避孕药过度服用而脆弱不堪,怀着宝宝的时候受罪很多,为了不给宝宝更大的伤害后来选择的顺产,可小影生下来还是在保温箱中呆了半个多月,生命迹象才真正稳定下来。整整五岁,小影的身体一向很弱,生病是家常便饭,只是他一直很坚强,深信自己身体健康强壮,生病只是偶尔疏忽了,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纤细的手臂缓缓抱紧他,喻千雪没有忍住,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小影很错愕,赶紧抬头,这才发现喻千雪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他吓得赶紧伸手替她擦:“妈咪你不要哭,小影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妈咪不哭了,我乖,我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告诉妈咪!”
孩子的乖巧让喻千雪心里的痛愈发剧烈,她忍住了眼泪,摇摇头将那段记忆从脑海中挥去。
“知道了,妈咪不哭了,”喻千雪亲吻一下他的额头,“妈咪带你去见外公外婆,然后我们定居,一起等小姨的消息,好不好?”
小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些纳闷地沉默了。
抬头看看对面的几个乘客,是一家三口,男人高大挺拔的样子看起来很有安全感,妻子和孩子依偎在他身边,幸福无比。
小影乖乖坐在座位上,努力保持目不斜视,可坐着坐着目光又飘了过去。
飞机很久才到,孩子的天性让小影在座位上睡了没几个小时就玩耍起来,等到飞机降落的时候再次看到对面的一家三口,男人将自己的孩子举起来抛在空中,欣喜而宠溺的声音喊着“回家喽”,小影墨色的黑眸闪过一丝光,强制自己不去看。
下了飞机,小影停住脚步,“妈咪,我憋不住了。”
喻千雪一怔,下意识地以为是他尿急或者别的原因,蹲下渗来轻声询问:“小影要去卫生间是吗?再走一段妈咪带你去好不好?”
小影摇摇头,黑眸亮若星辰,无奈而坦率地说:“妈咪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关于爹地的事吗?我已经等了妈咪一路了,我以为妈咪很有自觉性的。”
喻千雪:“……”
在中国的土地上,迎面而来的都是同种肤色的人,听着熟悉的汉语,嗅着这里的空气,喻千雪恍惚觉得自己根本就没离开过,虽然这里的记忆真的恨痛苦,但是她还是希望回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有着她最初的希冀。
轻轻吸一口气,喻千雪脑子混乱,略带尴尬地开口问:“小影很想知道是吗?”
小影凝视了喻千雪一会,开口道:“妈咪,你在想用什么话来骗我是吗?”
喻千雪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会被这样一个孩子准确洞悉。
“我……我没有……”
“妈咪你是想要告诉我是爹地那个负心汉抛弃了你也抛弃了我,还是我的爹地其实是个连你也不知道的人?”小影很八卦地凑近她的脸问道。
喻千雪:“……”
轻轻握住他的小手,喻千雪微微蹙眉,清透的脸认真说道:“小影你一定要这么猜吗?你为什么不猜爹地是个光荣的烈士,或者是个因公殉职的英雄呢?”
这是她纠结的地方,这个孩子还这么小,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小影很怀疑地看着她:“妈咪你确定你能找到那样的男人生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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