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给陛下请安。”纳兰铮铮一衣碧蓝绸缎上用汴梁的刺绣绣着盛春海棠,三千青丝高高挽起成一个镂鹿髻,头上戴着新婚那夜佩戴的鎏金八凤雀尾步摇,丝丝玉坠在耳边泠泠作响。用螺子黛描绘的远山黛眉细柔轻巧。胭脂轻抹,似一抹醉意淡于粉颊。好看的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起来吧。”司徒烈煜并不瞧她,低头继续看着折子。
纳兰铮铮稍显窘迫,“陛下,司药堂煎好了补药,臣妾特意趁热拿来给陛下。”说着她半跪着将白瓷碗高举过头顶。
“放那吧,孤过会喝。”
“陛下,太后娘娘吩咐,臣妾必须照看陛下妥当,药要是凉了怕是疗效不佳。”
“孤知道了。”司徒烈煜嫌恶地瞅了她一眼,那碗补药还冒着温热的蒸汽,黑莹莹的颜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他睥睨着,端起来一饮而尽。
纳兰铮铮连忙上去去收碗,“陛下辛苦了。”
“还有事吗?没事就退下吧。”
“皇太后驾到。”屋外传来声音,纳兰铮铮连忙退到一边,低头不语。
“给母后请安。”司徒烈煜起身,身上长长的佛珠互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闻张居正的长子劣迹斑斑,惹得一方百姓愤愤不平了?此事皇帝怎么看。”
“此事居然惊动了母后,孤倒以为只是件小事,张陆忠自己会查明的,再不济大理寺少卿常文正也不是个闲职啊。”
“哀家是想知道若查明确有其事,皇帝该如何处置?”
“这个皆秉公办事,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一官家少爷竟真做出杀人放火之事。孤容得下他,天下百姓怕也是不服的。”
“这......”
“母后不必再提此事了。孤还要处理公事就不送了。”
太后刚到嘴里的话生生的被噎了回去。张陆忠是她在朝中最有力的亲信,他这支势力要是被打压,太后就如同大鹏折翼。
两日之后......
“常文正,事情查得如何?”司徒烈煜高坐在龙椅上俯视着朝下,一切结果皆在心中笃定,他却仍一副无知且公正的决策者模样。
“臣已查明,张敬之与一小民为抢夺一女子发生口角,借用官家势力大打出手,致其死亡。被妓院家丁哄走后仍旧怀恨在心,放火烧了妓院,那日正是东南风,以致大火烧了一整条街。”
“张陆忠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臣......无话可说。”张陆忠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那常大人说,按照我朝律法该如何定罪。”
“回陛下,杀人放火之罪还需以命偿命。”
“不!”张陆忠几乎要叫喊出来,“老臣求陛下看在老臣多年为国家社稷劳心劳神的份上,饶了小儿一名。老臣只有这一个儿子啊,陛下!”
“张大人只知道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那你可知道被你儿子打死之人家中可有妻儿寡母?整条巷子死伤之人可有无亲人?孤若是凭私情不秉公处理,这让天下百姓如何笑谈我皇家威严!”
“陛下!”张陆忠无力地趴在地上,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圣旨以下,张大人无需多言,退朝。”司徒烈煜一摆衣袖扬长而去。
自此之后,张陆忠痛失爱子,一蹶不振,吏部侍郎之职另择他人而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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