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不爽的说:“王区长,你是不是耍我呢?怎么问什么你忘什么?”
王区长锤了锤脑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个记忆力啊,好像是活的一样。你越是想记起什么来,你就越记不起来。”
我看他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发火了,我叹了口气,对王区长说:“一点印象也没有就算了。”
王区长说:“也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记得那个地方叫什么城。”
我苦笑了一声:“全国叫什么城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我凭着一张照片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反正赵先生是不死之身,他有时间的话就来回跑跑吧,但愿他行走江湖的速度快一点,万一赶上个拆迁什么的,照片中的地方可就消失了。
我把照片收起来了,对王区长说:“算了。反正我还认识一个姓窦的,他好像知道自己家在哪。我先把姓窦的查出来就没问题了。对了,里边这个卖豆腐脑的你认识吗?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你的记忆没必要连他也抹掉吧?”
王区长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小胡同志,我生前可是一把手,你觉得我会认识一个卖豆腐脑的吗?”
我笑了:“你不是连卖菜的都认识吗?”
王区长有点尴尬,假装坐在椅子上看文件。
我问王区长:“赵先生和薛师傅是朋友吗?”
王区长愣了一下:“薛师傅?哦,你说他啊。嗯,他们是朋友,好朋友。”
我皱了皱眉头:“好朋友?薛师傅让我做了伥。赵先生又忙前忙后的帮我解掉诅咒。他们俩真的是好朋友?他们到底是因为忘记了一切,阴差阳错的在坏对方的好事,还是在互相配合着骗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我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想这件事了。这事想不明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王区长说:“关于这个地方,我还留着一些记忆呢。因为那时候我们已经丢失记忆了。那一阵子,大家的生活都稀里糊涂的,经常忘事。”
“我记得那时候是三月份,我们正在开会,在会上啊,有一些同事说我老糊涂了,建议我退休。我当然很生气了,我想发脾气,但是在休息的时候,有三个人来找我。就是赵先生、薛先生,还有第三个人了。”
“唉,我只记得这么多了。因为那时候我经常忘事,后遗症还没有完全好。我记得当时他们三个在商量。其他的两个人似乎不太同意赵先生的办法,但是赵先生最后把他们俩给说服了。”
“于是我就被带到这里来了。赵先生对我说,这里是他的地盘,说这间屋子正好建在空亡线上,位置很特别。”
“在这间屋子下面,还有一口井,井里面收集了无数的骸骨,这些骸骨的主人,生前都遭受过莫大的冤屈,但是从来没有人理会他们。他们在晚上默默地哭泣,一直到魂飞魄散都没有伸冤。”
“所以他们的魂魄虽然不见了,但是冤屈还在,怨气还在。而直接造成这一切的,是几十年前,阴间的一些人不作为,放任恶人作恶。所以阴差心中有愧,最忌讳这种地方了,他们不想来,也敢来。我如果呆在这里,保证没有人来找我的麻烦。”
我点了点头:“原来这里是赵先生的地盘。可是我真看不出来啊。”
很快,王区长就做出了解答:“不过我模模糊糊的记得,当时赵先生说,这里很快就不属于他们了。他们要放弃这些地方了。”
我好奇地问:“为什么?”
王区长说:“我也很好奇,就问他说,这里的地皮虽然便宜,但是也算是不错的产业,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而且听他的意思,凡是建在空亡线上的房子,都和他有关系。”
“你猜赵先生怎么说?他说面前有一锅白面馒头,想要把馒头抓在手里面,先得把野菜团子给丢开啊。”
我惊奇的问:“他们这是得到什么财产了?”
王区长说:“他当时好像告诉我了,但是我忘了。”
我跺了跺脚:“老同志,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忘啊。”
王区长也是一脸无奈:“我早就说过了啊。我这记忆力就像是活的一样,只要我想记起来的事,全都记不起来。”
我心想:“可能这些事就是赵先生干的。他不想王区长记得,所以王区长就记不得了。”
王区长接着说:“当时赵先生带着我转了一圈,然后就送我回去了。回去之后继续开会,然后举手表决,除了我自己之外,所有人都同意让我退休,并且在会上把我批判了一通。”
“回家之后,我越想越不是滋味。你想啊,一个人身在高位久了,他能过惯老百姓的日子吗?有一天我去菜市场买菜,小贩居然不给我打折,我一气之下就病倒了,从那以后身体就不好,没几年就死了。”
我纳闷的问:“就因为这个?你不至于吧?”
王区长说:“怎么不至于呢?以前我们家的保姆买菜,那小贩都多给几颗。现在我退下来了,就这么对我?唉,不和我自己比,和老刘比吧,他也是退下来的,可是退下来之后,照样住在机关大院里边,有站岗的,有开车的,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我呢?和开除差不多。”
我点了点头,对他说:“你死了之后,就到这来了?”
王区长嗯了一声:“是啊,我死了以后就来了。完全是不知不觉得到了这里。然后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想起来下辈子要做牛做马,我就不肯出去了。”
王区长坐在椅子上,感慨说:“这里确实挺不错的。虽然有怨气,但是没有厉鬼,就不会有人来欺负我了。而且这里怨气很重,我的魂魄可以慢慢吸收,不会散掉。嗯……阴差也不肯来,所以我可以安安静静的颐养天年。”
王区长说的挺好,但是我听他的话里话外,是有一点失落的。毕竟躲在这里,其实和坐监狱没什么区别。
我问王区长:“你想出去吗?”
王区长两眼顿时一亮,但是他很快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出去,我出去干什么?让我出去我都不出去。”
我重复了一边他的话:“让你出去你都不出去?王区长,你该不会是根本出不去吧?”
王区长一下就慌了,他外强中干的说:“我为什么出不去?我是赵先生的好朋友。他会害我,把我关起来吗?”
我笑眯眯的说:“那可没准。”
王区长脸红脖子粗,为赵先生争辩说:“你可不要诋毁他。”
我真是快要感动了,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人替赵先生说好话,而且说的这么情深意切,不带半点掺假的。
我咳嗽了一声,对王区长说:“我没有诋毁他,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看啊。是赵先生把你带到这个鬼地方来的。带来之后呢?你就出不去了。他不是把你关起来了是什么?”
王区长愤怒的站起来,说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不去是有别的原因。”
我知道,我的办法奏效了。我故意用一脸欠揍的表情看着他:“哦?是吗?”
王区长说:“当然是了。赵先生想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本来另外两个人是不同意的。但是赵先生提出来另一件事,他们俩就同意了。”
我好奇的问:“是什么事?”
王区长说:“他们让我看守一样东西。这样一来,我不用再出去做牛做马了,那样东西也可以更安全。”
我听到这里,一下就明白了,这所谓的东西,就是那样宝贝了。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王区长,他们让你看守什么东西?”
说实话,我不是贪婪,我只是……我只是好奇。而且这东西对我太重要了,拿到了它,我就可以回去了。我可以要回小汤唯的心脏,还可以让孕妇把门打开。
谁知道王区长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
我也忘了这是他第多少次说不知道了。我有点恼火的说:“又到关键时刻给忘了?”
幸好这一次王区长的回答不再那么千篇一律了:“忘倒没有忘,只是那东西我打不开,也看不到。”
忽然他扭过头来,神神秘秘的问我:“小胡兄弟,你想看看吗?”
我打了个寒战。从小胡同志,到小胡兄弟,王区长的称呼可是亲切了不少啊。可是我却觉得他正在算计我。
我冷静了一下,然后认真的问:“你刚才说,你原本是可以出去的。后来又出不去了。你好像还没有说原因呢。”
王区长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无奈的说:“小胡同志的警惕性挺高啊。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好了,我现在又从兄弟变成同志了,我可以放松几秒钟了。
王区长坐回到椅子上,说道:“我原本确实来去自如,但是我不想出去,出去也没什么好的。但是这个地方太空荡了,我有点寂寞。”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我想看看赵先生留下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知道,这是人家的隐私,我不应该偷看,可是这种念头就像是毒蛇一样,咬了我一口之后,我就中毒了,再也不能自拔。”
“终于,我没有忍住,把手伸出去了。然后,我拿到了那样东西。”
我紧张的问:“那到底是什么?”
王区长说:“它被盒子装着呢,我看不到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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