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着急,她心绪不稳,再加上身上有伤,失血不少,往外张望的时候,她两眼一阵阵的发黑,头也晕乎乎的,几乎要撑不住。
颜夕月瞧着,不禁嗤笑,“你这不会是装晕要变真晕吧?那么怕我爹查吗?”
“你闭嘴。”
苏姨娘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颜夕月笑着靠近她,“越是气急败坏,就越显得心虚,看来那个男人,还真不简单啊。不过,说来他也够狠的,前脚还在这床上,跟你温柔缠绵呢,后脚就真对你下手了。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啧……你们这感情,也太脆弱了。”
“你……”
“你说,那么多人去抓,他会不会逃不掉?要是他落到我爹手里,他能扛得住我爹折腾,守住你,保住你们的秘密吗?”
一边说着,颜夕月一边伸手,戳了戳刚刚给苏姨娘包扎好的伤口。
血,又洇了出来。
苏姨娘疼的身子发颤,颜夕月见状,笑着念叨。
“瞧瞧,伤的还不轻呢。付出这么多,他要是没逃掉,嘴还松的厉害,守不住事,那你这伤不是白受了?那些下人,也是个麻烦,上上下下,得有二十几个吧,一人说一句,有那么点蛛丝马迹,我爹就能顺藤摸瓜,攒出个真相来。罗织罪名,见微知著,这是他们当官的强项,说来是挺可怕的。”
“你别幸灾乐祸,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我……”
苏姨娘发狠叫嚣的话,还没说完呢,人就已经撑不住了,她倒头晕了过去。
颜夕月瞧着,冷笑着摇头。
“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住了,说晕就晕,都老白莲了,还这么脆弱吗?真是扫兴。”
颜夕月自顾自的说着。
之后,她抬手将苏姨娘身上乱扎的金针,全都收了回来。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金针,生怕上面留下什么脏东西。
等收拾完了,颜夕月才起身出去了。
颜肃年还沉着脸,在外面等着,看着颜夕月出来,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如何?”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又施了针,情况算是稳定了下来。中间,苏姨娘醒过一次,但是又晕了过去。爹,肯定是你刚刚吼的声音太大了,吓到人了。”
颜夕月说者有心,颜肃年自然也听者有意。
吓到了……
是因为他声音大?还是因为,他要审问那些人,苏姨娘心虚?
一时间,颜肃年的眼神更暗了。
该做的,该说的,颜夕月都已经做完了,说完了,她也没有再多逗留。随意找了个借口,说自己累了,颜夕月就回了婉月阁。
颜肃年心情不愉,也没留她多说。
婉月阁。
颜夕月带着锦姑姑他们回来,就瞧见屋里的桌上,摆了个信封。
和白日里,夜天极让人送来的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的信封里加了一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四个大字——
浮生一醉。
这是距离左相府不远处的一家小酒馆,靠酿女儿红而远近闻名。
“锦姑姑,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玲珑又还没回来,小姐一个人出去,是不是不太安全?”
“没事,”知道锦姑姑担心,颜夕月也没瞒着她,“王爷留了字条,应该外面会有人接应,我不会有事的。”
听颜夕月这么说,锦姑姑倒是放心不少。
“那就好。”
“锦姑姑你就放心吧,我也会些拳脚功夫,有自保的能力,安心啊。”
颜夕月没有多耽搁,她换了身衣裳,就从西侧门的方向出了左相府。果然,幽澜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
“辛苦了。”
颜夕月上了马车,幽澜驾车,直奔浮生一醉。
小酒馆早已经关门打烊了,没有闲杂的客人在,这里倒也显得十分安静。屋里点了烛火,浅浅的光晕,散落在发黄的老旧木桌上,更有点岁月温婉的感觉。
夜天极穿了一身竹叶青的锦袍,俊朗之余,更多了些许素雅的感觉。
见颜夕月进来,他端着酒盅,抬眸盈盈一笑……
真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妖精。
“快过来坐。”
听着夜天极的声音,颜夕月稍稍回神,快走两步到夜天极身边。她挑眉,瞟了一眼夜天极的酒盅。
“王爷,有点病秧子的自觉好吗?一手药碗一手酒,你这是想往黄泉走?”
“没喝。”
夜天极伸手,把酒盅放到颜夕月面前。
“这是给你准备的,听说你在枕春阁大杀四方,总得好好的庆祝下。”
“那倒是可以。”
颜夕月说着,拿着酒盅,一口喝了个干净。
瞧着她这利落劲儿,夜天极轻声叮嘱,“这酒后劲儿大,你慢点喝。”
“我能喝。”
颜夕月会喝酒,尤其是上辈子,作为特种军医,出任务时,时刻保持清醒,是必备的技能之一。
为了这,她可没少练酒量。
不敢说千杯不醉,但是一般人想灌醉她,真不容易。
这小小一盅,还不至于耽误事。
“味道真不错,不愧是开了许多年的老店。浮生一醉,能有这一醉,浮生苦痛皆忘,至少眼下,该是快活的。哪怕只是片刻,也算值了。”
颜夕月说着,就见幽澜端了东西上来,是之前,她让玲珑转送给夜天极的吃的。
幽澜将东西一样样的放到桌上。
之后他就退了下去。
夜天极勾唇,拿着筷子先吃了一口,“好菜配好酒,味道是不错,浮生一醉,大梦千年,也不过如此。”
“那王爷可是够容易满足的。”
“本王若是容易满足,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这话,多少有点暧昧。
颜夕月不禁蹙了蹙眉,把酒盅挪去一边,她换了个位置,坐得离夜天极更近了些。
“王爷,你白日的时候,就是这么忽悠我爹的?”
“忽悠?”
“似是而非的话,说的多了,难免让人多心。白日,你从左相府离开之后,我爹就去了婉月阁,试探我们的关系,还说什么我若愿意,他可以为我筹谋。你要是没给他放兔子,他怎么可能撒鹰,说这种话?你肯定做了什么,忽悠他了。还有那石榴花的信封,你也是算准了他会瞧见,才让人送去的,对吧?”
颜夕月猜的,倒也没错,只是……
夜天极抬眸,与颜夕月四目相对,“如果,那不是忽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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