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你别胡说八道,我跟你没有关系。什么下毒,什么夫妻,你少痴人说梦。我跟着相爷许多年,我心里只有相爷。你是颜夕月找来的,当初就想强迫我,害得我和相爷心有隔阂,感情疏离。现在,你还想帮着颜夕月害我,你怎么那么歹毒?”
倒打一耙的话,苏姨娘几乎是吼出来的。
假话说的歇斯底里,怕是连她自己,都要信了。
颜夕月瞧着,倒是有点佩服苏姨娘,几次被锤,还能厚着脸皮挣扎,哪怕所有人都看出了是怎么回事,还能自说自话……
一般人,还真没有这个本事。
她总说夜天极脸皮厚。
可现在一对比,苏姨娘这脸皮,可比夜天极厚多了。
心里想着,颜夕月也不多言,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静静的喝茶。
男人也不用颜夕月出马,他挣脱开德子的钳制,缓步上前,“没有关系?那么多年同床共枕,即便没有夫妻之名,可夫妻之实却是实打实的。需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说你哪里长了痣,那里最敏感吗?”
“你……”
男人的话,赤裸直白,撕碎了苏姨娘最后的体面。
苏姨娘脸色发青,她说不出来话。
男人却没想停。
“再者说,当初的欢好,也不是没有证据留下来的。很多事情,你都可以狡辩,说是假的,包括我说的话,你也可以否认。但有些东西,有些人,实实在在的存在,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证据,不是吗?”
颜夕亭……
苏姨娘听着男人的话,一下子就想到了颜夕亭,她脸色发白。
“你不许胡说,你闭嘴。”
“为什么要闭嘴呢?”男人语气玩味,“好不容易从你的手上,捡回来一条命,我这张嘴的价值,也就是说出那些不为人知的真相了。我怎么可能闭口不言,什么都不说?”
“你想逼死我吗?”
苏姨娘脸色狰狞,恐惧和伪装,她全都忘了。
男人瞧着,勾唇笑笑。
“怎么会是逼死你?至多也就是……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你……”
“夕亭是我儿子,这是事实,纸是包不住火的,已经藏了这么多年,本也不该再天真,以为能瞒一辈子的,你说是吗?”
苏姨娘眼前发黑,她根本说不出来话。
完了,全完了。
颜夕亭的秘密暴露了,她全完了。
颜肃年的心,也像被捅了一个窟窿,呼呼的往里灌风,他身形踉跄,差点没跌倒。
“你们再说一遍,夕亭……夕亭……”
一连叫了两边“夕亭”,颜肃年都没说下去,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心痛到有些麻木。
苏姨娘杀了古氏,他心痛。
苏姨娘苛待颜夕月,他自责。
苏姨娘跟眼前的男人有染,他动怒。
可颜夕亭不是他儿子……他捧在手心上的颜家独苗,不是他的种……
他接受不了。
看着颜肃年的反应,男人冷声嘲讽,“颜肃年,你的宝贝儿子是我的种,一早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你不中用,你还不信。你生不出儿子,所以我帮了你一把,这不是挺好的?”
怡心见状,也轻声开口,“相爷,他没有说谎,小公子的确不是你的骨肉。”
“你知道?”
颜肃年盯着怡心质问。
怡心点头,“在生了颜夕晨之后,姨娘的身子就一直不算好,调理了许久才恢复。她嫌弃女儿无用,一心想要生儿子,希望能生下颜家独子,继承颜家家业,过好日子。可那时候相爷忙,并不常留宿枕春阁,姨娘受不住,就跟他在一起了。
但姨娘身子不好,的确之后许久都没怀上。
那年,淮南水患,相爷被派去赈灾三个月,是那时候有的小公子。
姨娘怀了两个月身孕,相爷才回来,为了能够瞒天过海,姨娘在和相爷同房,肚子要开始显怀之后,就说出了有孕的消息。
她买通了郎中,让人说她胎像不稳,不能跟相爷同房。
实际上,她是怕相爷发现她的秘密。
姨娘用束腰的方法,瞒了相爷几个月,后来还让人做了很多滋补的东西,营造她很能吃,肚子长得快的假象。
等日子差不多了,她买通了人,制造了所谓的早产。
许多人都说,早产的孩子娘胎里不足,身子骨会弱,不好养活。
为了坐实小公子早产这件事,苏姨娘让郎中给小公子开了药,让小公子总是高热不退,反反复复。
后来,小公子大一些了,没人怀疑了,姨娘本也该停下了。可是,她爱上了利用小公子病情,来买昂贵药材,从而敛财的日子。
那时候她掌家,秦管家不管事,她很容易做手脚。
这些都是真的。”
怡心是苏姨娘身边的心腹,所有事情,她都知道的清楚,事无巨细,她也说的清楚,明明白白。
颜肃年想不信,可他骗不了自己。
他知道,都是真的。
颜肃年上手,一把掐住了苏姨娘的脖颈,眸子腥红,“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相爷……”
“这些年,我对你不够好吗?”
“……”
“夕月的娘离世,那么仓促,我不是没有怀疑过。
我审问过她院里的下人,我也发卖了一大批人,可我怎么怀疑,都不曾怀疑过你。
夕月的娘没了之后,我不再娶,左相府正室之位悬空,院里没有其他的女人,你一家独大,过的比正室夫人还得意,我也由着你。
咱们一起长大,你怨我没能明媒正娶,我也心有愧疚。
我纵着你、顺着你。
你表面温顺,实则张扬,对下人苛责,时有动手,我也不是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我没想到,你还能做出这么多事情来。
连我颜家子嗣,你都敢混淆,你真当我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吗?你真以为,我颜肃年没你不行,不论你做什么,我都舍不得对你动手吗?”
颜肃年说着,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让苏姨娘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她想要挣扎,却根本挣脱不开颜肃年的手。
她从来都不知道,颜肃年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手,就能掐死人。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苏姨娘想要求饶。
“相……相爷……”
苏姨娘根本说不出来话,求饶挣扎,都含含糊糊的,十分艰难。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很快,苏姨娘就晕了过去,颜肃年松手,她像是一滩烂泥,直接瘫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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