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菲菲哭的更凶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这一刻好像都得到了发泄。
纵然中年夫妇看上去已经很苍老了,五十岁左右的人看上去比其他同龄人要更苍老一些,纵然他们只是普通的老农,甚至在为了生活而发愁,他们没有钱,没有权势,或许大街上随意一个小混混都能欺负他们,蹂躏他们,羞辱他们。
但是在张菲菲心中,这是她的父母,是她从小到大的依仗,是她的靠山。
十九岁的女孩子,怀胎十月,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想着遗弃自己的孩子,当时在医院,无论是医生还是警察问话的时候她都紧咬牙关,什么话都不说,不告诉医生警察她的家人是谁。
除了无助,除了委屈,更多的其实还是羞愧,无颜面对自己的父母。
她甚至不敢想,倘若父母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会怎么样,是骂自己,打自己,亦或者气的二老发狂。
越是无知的事情才越让人害怕,正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这一刻,随着一声“爸妈在呢”,好像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担忧都不存在了,就好像随风飘摇的孤舟突然找到了避风的港湾,就好像在外面流浪的孩子,突然回到了父母的怀抱。
不,不是好像,这一刻张菲菲是真的回到了自己父母的怀抱,也只有父母才能给子女这种安全感。
“不哭了,不哭了!”
男人粗糙的手轻轻的摸向女儿的脸庞:“看瘦成什么样子了,还坐月子呢。”
男人的手很粗糙,甚至还有点刺脸,可这一刻张菲菲却觉得这一只手是那么的宽大,那么的温暖。
“爸,我.......我对不起你们........呜呜呜呜.......”
方寒默默的看着,心中想着那位叫兽这会儿要是能看到这个场景,不知道作何感想,或许他不会有任何感想吧,刘教授的女儿也就这么大,为人师表,为人父母,有的人伟大,有的人卑微,卑微的让人不齿。
“真是太可怜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狠心,现在的渣男真多!”
走出病房,小护士的眼眶都红了,刚才看着张菲菲和父母的场景,她的眼泪都差点没忍住落下来,鼻子一阵发酸。
“才十九岁呢,男朋友也没说来医院看一看,渣男。”小护士愤愤不平。
具体的事情小护士不清楚,还以为是和男朋友怎么回事,现在生了孩子,男朋友都不来了。
“方医生,您说是不是?”小护士问方寒。
“嗯,渣男!”方寒点头附和,可不就是渣男嘛,真要说都有些侮辱渣男这两个字了,简直就是人渣,禽兽。
这么一个小姑娘,一生就这么被毁了。
“方医生,听说您有女朋友了?”小护士趁着和方寒说开了,鼓起勇气问。
“嗯,春节就打算举行婚礼了!”方寒点头。
“恭喜方医生了。”小护士违心的恭喜道,心中则想着,方医生怎么就不渣一点呢........方医生这么帅气的男人,渣一点......不,那叫风流吧!
......
“嘶!”
刘珂睁开眼睛,满头大汗,一手捂着胸口,只觉得胸口疼痛,憋闷,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种痛苦他在江中院急诊科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真的难以忍受,当时是方寒针灸帮他缓解的,没想到过了还不到一天,竟然又发作了。
“怎么回事?”
刘珂很是难受,有些受不了,心中不停的琢磨。
他之前并没有过这种情况,怎么突然就有了呢,难道说自己真的有什么隐疾?
刘珂倒是没多想,没觉得是方寒或者其他人搞了什么手脚,当时他在急诊科的时候,方浩洋和江枫采取的措施他是清楚的。
刘珂虽然是西医,却也是临床系的教授,见识还是有的,方浩洋和方寒的抢救治疗都是中规中矩的。
敢装病,刘珂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也清楚医院的流程,无论什么治疗,医生最起码要有一定的把握,特别是重病,不能胡乱去治疗。
当时方浩洋都不清楚怎么回事,能采取的法子自然有限。
至于方寒,刘珂记得,方寒到了之后也就做了个检查,然后让那个什么李小飞给自己艾灸,结果自己就不装了,然后就没什么了,针灸治疗还是自己发病之后的事情。
当然,刘珂不可能知道,方寒当时在扶起他的时候,手中的金针已经悄无声息的动了手脚。
金针是龙雅馨送的,方寒一直是随身携带,平常很少用,除非是在外面,没有银针的情况下,毕竟针灸也是要消毒的,有银针的话,没必要还是用银针。
可对待刘珂,方寒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丫的又不是患者,还想着逃避责任?
方寒倒是没打算把刘珂怎么样,却也不能看着这丫的装病。
“怎么了?”
刘珂的爱人见状坐起身,很是关切的问道。
“不清楚,疼,难受!”
刘珂额头已经有了汗珠,真的是相当的难受。
“喝点水吧。”
刘珂的爱人急忙给刘珂倒了杯水,问:“又发病了?”
刘珂有癫痫,她的爱人是半信半疑的,毕竟是夫妻,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真要有癫痫,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些有癫痫的患者确实会隐瞒,发作不是很频繁,隐瞒的比较好的,邻居都可能不清楚,可同床共枕的人怎么可能瞒得住?
当然也有一种情况,有些人小时候确实有癫痫,经过治疗,亦或者随着长大,发作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一些患者到了二十多岁之后再也不发作,这也是有的。
很多年不发作,突然又发作,这也是有的。
所以刘珂的爱人只是半信半疑,并不确定,此时看到刘珂这么难受,又有些信了。
“嘶!”
刘珂喝了口水,感觉好像好了些,不过并没有完全消退,依旧很难受。
当时有方寒针灸缓解,这会儿可没有。
“要不去医院吧,让方医生看看!”刘珂的爱人道。
“嗯!”刘珂点了点头,这会儿好像又有严重的迹象,想起方寒神奇的针灸,他没拒绝。
“换一下衣服,我开车!”
刘珂的爱人自己换了衣服,然后帮刘珂换了衣服,搀扶着刘珂上了车。
“先去医附院,做个检查!”
上了车,刘珂缓缓开口。
“不去找方医生吗?”刘珂的爱人问。
“先做个检查吧,看看怎么回事!”刘珂捂着胸口,这会儿好像又好了些,没那么难受了。
没那么难受之后,刘珂就又有了别的心思,虽然他没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却也打算先做个检查什么的确认一下,西医临床系的教授,还是更相信现代化的仪器一些。
再者,刘珂也清楚,方寒可能知道了一些什么,那会儿可是抽了他好半天巴掌的。
其实换了别的患者,可能都怀疑是方寒动了手脚了,刘珂之所以没怀疑,其实正是因为他懂医,他不认为方寒有那种神不知鬼不觉就让他这么难受的法子。
嗯,别说刘珂了,换了李小飞,李小飞可能也不信,也就是周同辉可能会明白一些,毕竟宗师级针法,真的是现实社会中很难达到的一个水准了。
有时候不懂,反而会胡思乱想,因为他不知道,懂一些的话反而比较相信自己的判断,人往往就是这样子。
........
下午两点,方寒正在录制节目,就有护士过来通知:“方医生,昨天那位刘教授来了!”
方寒点了点头,录制完当前的这一段,然后向徐军航打了声招呼,这才去了诊室。
诊室内,不仅仅刘教授在,刘教授的爱人也在。
“方医生!”
看到方寒进来,刘教授的爱人先打了声招呼,对方寒很客气。
“方医生!”
刘教授也打了声招呼,声音有些疲惫,脸色有些苍白。
“坐吧!”
方寒招呼了一声,然后在就诊桌后面坐下。
其实方寒估摸着这位刘教授今天早上就该来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能撑到下午。
毕竟这件事已经开始查了,不管是廖卓明查还是龙雅馨查,都不会耽误太久的,所以方寒当时也没给这位刘教授多少时间,总不能让对方过上十天半个月吧?
刘珂这会儿还捂着胸口,刚才又发作了,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每次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一次比一次难受。
“方医生,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珂问方寒。
“这个不好判断!”
方寒一边示意刘珂把胳膊放上来,一边道:“您这个情况我是有猜测的,但是却不能完全确定,依我看,应该是先天性的一种隐疾,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一边说方寒一边问:“您是不是有时候会觉得胸口烦闷,虽然不是很明显,可是过一阵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
“嗯!”刘珂点了点头。
“还经常口腔溃疡,总是不容易好?”方寒又问。
“嗯!”刘珂继续点头。
方寒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刘珂都不断的点头。
随着方寒的不断询问,刘珂的心中也越发的吃惊。
“难道自己真的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了?”
上午去医附院做了检查,大多数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刘珂是医科大临床系的教授,去医附院就像是去自家的后花园,所有程序自然都是特事特办的,各种检查都是加急的。
从各种检查来看,他是没什么大毛病的,小问题肯定有,十人九病,这世上真真正正一丁点毛病都没有的人是很少很少的,只不过有些毛病不严重。
刘珂自己就是专家,也不需要别人看检查结果,他是看得懂的。
看过之后刘珂是越发的起疑了。
虽然他不相信方寒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动手脚,可有些事真的解释不通。
作为医学教授,刘珂也清楚,所有的病症都不可能毫无征兆的出现,之前怎么都会有一些预兆的,大病都是由小病而来的,这次他的这个情况委实有些诡异了。
可随着方寒问一句,他答一句,刘珂的心态就不同了。
之前他觉得没征兆是因为没怎么注意,可方寒现在说的这些都是存在的,这其实就是征兆。
“原本我也有猜测。”
方寒缓缓道:“只是您说您有癫痫,我就有些不敢确定了,这种情况有癫痫和没癫痫是截然不同的。”
什么症状,刚才问的一些情况,那都是方寒之前看出来的。
这位衣冠禽兽的叫兽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背后其实是一位禽兽不如的家伙,大的问题没有,身上小毛病着实不少的,肾亏,体虚,种种毛病。
有问题就会有征兆,这是必然的,方寒的宗师级望诊那可不是说一说那么简单,那真是看谁谁有病,瞪谁谁怀孕。
一些病症打眼一看,方医生就能看出七八成,此时再拿出来说事,刘珂这种外行自然是一愣一愣的。
是的,对中医来说,刘教授确实是外行。
“很严重吗?”刘珂问。
“已经相当严重了,您也能感觉到,尽快医治的话还能控制住,有可能治愈,要是耽搁下去,就不好说了。”
说着方寒松开手腕,道:“刘教授,我水平有限,真的是吃不准,这样,要不您找别人看看?”
“您吃不准?”刘珂一愣。
“是啊,因为情况和我判断的有一些不同,我不敢确定,不敢确定就不敢用药。”
方寒点着头:“刘教授您也是学医的,应该清楚,有些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在治病救人上那是马虎不得。”
“是因为癫痫?”刘教授问。
“嗯!”方寒点头。
“不瞒方医生,我其实没癫痫。”刘珂道。
“没有?”方寒一愣,一脸不信的样子。
“嘶!”
刘珂一捂胸口,又开始难受了,道:“嗯,是的,没癫痫,我昨天还以为我是患上癫痫了呢,我也算是医生,所以就......”
“理解,理解!”
方寒道:“我先帮您缓解一下吧。”
说着方寒走过去,打开诊室的房门,对外面喊:“刘护士,拿银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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