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打了一辆车,来到约定好的饭店,才发现是一家炖肉馆,走到608房间,敲了敲门,然后顺手推开。
迎面扑来的是牛娃子那张带有纯真大脸,朝着赵凤声来了一记熊抱,热情到过分,险些把体重差强人意的家伙给怼到墙上,赵凤声喘匀气息,捏捏粗出几分的胳膊,又朝胸口来了一记轻飘飘的棉花拳,最后右手搭在魁梧的肩头,笑道:“去了一趟京城,好像胖了不少,看来还是帝都的水土养人,有机会我也得去补充补充营养。”
牛擎苍嘿嘿一笑,乐呵道:“哥,京城的东西就是好吃,我都把地方记住了,专门准备带你去吃。升国旗我看了,故宫我也去了,我滴妈呀,那皇帝住的地方,候大候大的,撒泡尿都得跑出十里地,尿泡不好的都得憋死。哥,几天不见,你咋瘦了呢?”
牛娃子只记得饭店名称和街道名称,却不知道那些昂贵的宴会,随便一顿,就能抵得上他一年送外卖的收入。
一番真情实意的问候,给赵凤声这颗不太健康的小心脏带来一丝温暖,“行,下次你当向导,咱也去尝个鲜。”
赵凤声余光扫到另外两人,一个是跟他眉来眼去的陈蛰熊,这是老熟人,自然不用介绍,另外一位男人却相当陌生,正在啃着羊腿,举手投足有股江湖气。男人短发,虎背熊腰,一双眸子如刀似剑,仿佛一眼就能扎透人心,可笑的是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下身穿着一条花裤衩,衬衫扣子全部扣住,严丝合缝,衣着品味,就像是赵凤声小时候的邻居大傻明。
“姓陈的,这位朋友好像没见过,给介绍一下?”赵凤声来到座位坐好,见到桌上有酒,给自己斟满,打算给陌生人敬一杯酒。既然陈蛰熊敢把人带来,说明交情不错,赵凤声从来不会在待人接物上失了分寸,尤其是第一印象。
“他啊?我弟。”
陈蛰熊望了一眼气势如虎的男人,吃着羊肉,漫不经心答道:“张烈虎。”
赵凤声手腕一抖,酒撒了一桌,差点让自己唾沫给卡死。
张……烈虎?
南鱼北虎张烈虎?
稳坐八大宗师魁首的金臂状元吴少候亲传弟子张烈虎?
在四九城横着走的世家子弟张烈虎?
没等赵凤声咳嗽完,张烈虎率先起身,端着一杯盛满二锅头的杯子,柔和笑道:“你就是赵凤声吧?我哥天天念叨你,把我这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初次见面,幸会幸会,我先干了,你随意啊。”
赵凤声心头巨震。
他万万没想到北方最有名的纨绔公子哥,会给自己敬酒,而且态度极其谦卑,表现的比桃园街的小弟都友好。
赵凤声没有庆幸,反而有种提心吊胆的恐惧,他不怕张烈虎跋扈,更不怕张烈虎嚣张,因为那是人家具备的本钱,但是张烈虎这种笑面迎人的做派,让他拿捏不准,看不透,就像一汪碧玉深谭,根本探不出深浅。
赵凤声颤颤巍巍斟满白酒,一口闷掉,以往伶牙俐齿的他不知该如何开场白,只能尴尬一笑,“幸……会。”
“别光顾得喝酒,吃点肉,这里的羊肉真不错,确实比京城地道。听我哥说,你酒量不错,一斤不倒,两斤不醉,咱们不急着晕,拉拉家常,扯点闲篇,边吃肉边喝酒,这才痛快嘛。”
虽说张烈虎是京城人,可往人群里一站,立刻开启光环,所有聚光灯都在他的头顶环绕,赵凤声见识过这种角色,诸如唐宏图和翟红兴,天生当老大的料,故称作领袖天赋。
陈蛰熊看出了赵凤声的忐忑,打趣道:“你赵疯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见了我弟不吭声了?又没找你打架,也没找你拼酒,只是随便吃顿饭而已,用不着战战兢兢吧?”
赵凤声心说那是你弟,又不是我弟,国术榜最有名的后起之秀,家世又如此煊赫,谁他妈见了不发怵?!
这些话也就在肚子里滚一圈,没敢往外掏,赵凤声急忙岔开话题道:“彭浩瀚呢?他怎么没来?”
“他正在跟中纪委的人协助调查,正在办理关中集团特大腐败案,今天晚上,刘志渊刚被中纪委的人带走了,如果案情进展顺利,刘志渊十有八九是得蹲大狱了。”陈蛰熊细声说道。
“这么快?!”
这次的惊讶,并不亚于初见张烈虎时的震荡,赵凤声张大嘴巴道:“才几天,就把中纪委给请来了,你们真是神通广大啊。”
“这是他们分内之事,不是我们请的,行了,不谈那些了,咱们喝酒。”
张烈虎勾起嘴角,又再度端起酒杯,“听说你师承阴阳探花李玄尘,李神仙可是我师傅几十年的故交,谶纬玄学大家,太极独步天下,有心拜访,却无缘得见,等有机会了,你可得引荐一下,我得去给老神仙磕个头,沾沾仙气。咱俩也算是世交了,千万别拿我当外人,否则就是不给我哥面子,哈哈,开个玩笑,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了。”
赵凤声没听过师傅说起他跟吴少候的旧事,只记得老人家说过自己仇家很多,自己如果顶着老爷子旗号狐假虎威,走不了几步,就得被乱刀砍死。但是赵凤声经验丰富,明白师傅的话只能信七分,之所以那么说,应该是怕他惹祸生事。
看眼前情形,老爷子应该吴少候跟没啥瓜葛,否则张烈虎早就挥拳头揍人了。
赵凤声刚把酒喝完,菜还没夹,就听见张烈虎豪迈的嗓门喊道:“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总要有个排名座次,到底谁高谁低,始终没有答案。到了咱们这一代,是该分个高下了,赵凤声,来过几招?”
操!
想啥来啥。
好的不灵坏的灵。
赵凤声又有了骂娘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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