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反帝不喜欢隐藏情绪,想打就打,想骂就骂,遇到身份再高贵的人,也敢喷着唾沫骂娘,谁让人家有钱有势呢。
虽然此刻他笑眯眯说着打赏,可谁都能听到那个“打”字咬的很重,“赏”字轻描淡写,话里充满杀机,很明显,韩教主要放狗咬人了。
韩笑要出手,本来是赵凤声盼望的过程,摸清底细,看清套路,万一将来生死相搏,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没想到他骂骂咧咧,一个箭步冲到韩笑前面,率先放倒两名大汉。
赵凤声明白,在这片没有底线,没有法律的贫民窟,能够随意践踏人的尊严和生命,韩笑一旦动手,势必会闹出人命。这些人虽然贪婪无耻,但罪不致死,随便教训教训也就完了,不至于用最残暴的方式解决。
李玄尘的言传身教,教会了赵凤声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母亲的耳濡目染,滋养了他心底那一抹良知,所以他当不了韩反帝,只能是赵凤声,一个心存善念又没什么野心的痞子。
赵凤声的身手,对付普通人,就像是虎入羊群,一拳一脚就能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白娘娘抚摸着晶润的耳垂笑道:“没看出来,身上就那几两肉,还挺能打,不过他的拳头太轻了,打人都打不死,跟韩笑差的太远。”
韩反帝拿帽子当扇子,驱散着热气,咧嘴笑道:“轻吗?那是他没想下死手,如果听到司光描述他跟安常胜厮杀的场面,你就不会下这种结论,大侄子之所以亲自出马,是怕韩笑会杀掉这些人。这小子跟他爹一样,看似是位铁打的汉子,实际心肠跟女人一样柔软,要不然,一个沿街乞讨的叫花子,又怎么会成为韩教主。”
白娘娘感兴趣挑起柳眉,“哦?他像女人,我像男人,韩笑简直不是人,韩老大,你的身边怎么都是怪胎?”
“哈哈哈哈哈哈。”
韩反帝大笑,搂住滑嫩香肩,“管你们男人女人是不是人,反正老子是神。”
不到一分钟,大老爷们都倒在地上鬼哭狼嚎,女人和孩子傻乎乎站在旁边,似乎不相信这种结局。赵凤声擦掉手上污垢,望了一眼朝他勒索的女子,摇了摇头。
就在他转过身那一刻,女子突然面目狰狞,急匆匆跑到一名男人身边,从他怀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枪口直指赵凤声后脑。
说时迟那时快,赵凤声只觉得鸡皮疙瘩乍起,急忙朝旁边跨出一步,就感到一道残影从身边划过,快得让他以为大白天见了鬼。
回过头,韩笑的大拇指已经放到了手枪扳机处,女人无论如何发力,都打不出那充满愤怒的一枪。
只见左轮手枪在韩笑扭动下,缓缓调转枪口,一直塞进女人嘴巴里。
她想反抗,她想挣扎,无奈力气天差地别,只能跟随对方动作。
韩笑左手扶住女人脑袋,看着充满恐惧和哀求的双眸,平平无奇的五官无动于衷,轻飘飘念了声,“砰。”
枪声响起,鲜血飞溅,旁观者不断发出尖叫。
而始作俑者韩笑,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用死者衣服蹭掉皮鞋上的血迹,低头返回。
韩反帝来到眉头紧蹙的赵凤声身边,递给他一支雪茄,轻声道:“吃了几次优柔寡断的亏了?还不长记性。没记错的话,你身后有一枪,是个孩子打的吧?其实也不能怪你,我第一次去金三角,也是差点让一个童子军给崩了,从那以后,我就把六岁以上的男孩当作同龄人对待。”
赵凤声平复好心境,将雪茄凑到火焰旁边,深吸一大口,无奈笑道:“毛病如果能改,就不是毛病了。”
“这里跟金三角一样,但凡能拿起武器的,都要视为敌人,因为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只有暴力和利益,可没有什么教育和文化。你如果拿孔孟之道,跟这些龟孙相处,自己岂不是还不如王八蛋。”韩反帝语重心长说道。
话,虽然听着像是骂人,却让赵凤声感受到一股暖意,挠挠头,又点了点头。
防止这些家伙伺机报复,或者又打黑枪,韩反帝留下两人做善后工作,自己朝着贫民窟深处走去。
有了一枪作为震慑,再也没有不长眼的家伙前来挑衅,即便清楚这群人是肥羊,可自己又不是那把杀羊的刀。
越往里走,味道越刺鼻,简陋的棚户前,坐满了骨瘦如柴的老人孩子,他们啃着发霉的面包,喝着浑浊的河水,用呆滞的眼神望向过客。
“其实他们应该感激小白,而不是用威胁和勒索,来对待他们的上帝。”
韩反帝指向本地百姓,笑着说道:“他们的衣食住行,全都要依赖小白的馈赠,假如不是看到孩子太苦,她才不会跟这些穷鬼做生意。”
赵凤声瞄了一眼始终挂有笑容的白娘娘,说道:“上帝只会赠送发霉的面包?”
“你没挨过饿吧?”韩反帝微笑道。
“没有。”赵凤声答道。
“怪不得。”
韩反帝笑了笑,解释道:“在经常面临饿死的情况下,他们学会了如何应对饥饿,比如降低体力消耗,储存食物,以及压缩胃部空间。其实面包和火腿送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过期或者发霉,完全可以美美的大餐一顿。他们的选择,是先将食物存起来,不到快要饿死的情况下,绝不会贪图口腹之欲。火腿要先吃,因为过期的肉制品,会令身体生病,从而要面对死亡。而发霉的面包,对身体损伤较小,是救命的良药。人,其实是很伟大的高级动物,拥有很多动物不具备的品质,其中有一种叫做忍耐,就是这些人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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