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柔高烧,慕泽楷则在第二天天未亮就带着慕言的骨灰消失不见。
慕敬阳去了部队,因为有任务,她联系不上,想要去医院探望槿歌也被拦在病房外。
短短几天的时间,徐乐宁却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慕瑾柔病情稳定下来是在慕槿歌出院这天。
烧总算是退了下去,但人这么一折腾也是虚弱得很,都无法依靠自己起床,不愿吃东西,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念叨着慕言的骨灰是否入葬慕家墓地。
有关这件事,她还未曾跟丈夫提及,后来泽楷说他已经说了,也说他们自由安排她不用操心。
有敬阳和泽楷,徐乐宁自然也没再过多询问。
可第二天泽楷就带着骨灰不见,而她又重感冒,这事也就顾不上询问敬阳,等记起时人已经去执行任务联系不上了。
这会,慕瑾柔问起,徐乐宁就有些回答不上来。
而她的沉默直接引发慕瑾柔的爆发。
无视自己身体的虚弱,她强行从床上起来,妥协都来不及穿,就搀扶着墙面往外走去。
徐乐宁回身,转身追去,可手才碰上她就被无情甩开。
“小柔,你才退烧,快躺下休息。”
慕瑾柔置若罔闻,几度快要摔倒最后都强撑着朝楼下走去。
徐乐宁眉头紧拧,几步上前将她拦住,“慕瑾柔,你听话一点!”
这一次,慕瑾柔没能甩开抓住她的手,一双眼格外的沉,狠狠射向徐乐宁,“放开!”
她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徐乐宁有片刻的怔竦,很快反应过来,脸色随之也沉了下来,手未松,言语也是鲜有的严厉,“慕瑾柔,你不是孩子了,身体这么虚弱你还要去哪里?”
“你放心,这条命我宝贝着,不会让自己有事。”说着,慕瑾柔继续朝前走去,目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母亲的骨灰。
这里,除了她没人会在乎。
“我只要确定我妈的骨灰还好好的,就会回到房间。”
想到不见得骨灰盒,徐乐宁眉头拧得更紧。
慕言的死于小柔来说就是一枚定时炸弹,如若再让她得知骨灰不见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再度将她拦住,“你妈的骨灰很好,这里是慕家,你担心什么?”
慕瑾柔抬眸对上她沉静的瞳眸似笑非笑,“这就要问大伯母了,我该担心什么吗?”
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怀疑让徐乐宁有些受伤。
她努力的想要平衡这个家,不愿上一辈的恩怨在下一辈的身上继续蔓延下去。
可最后……
徐乐宁轻叹,拉着她的手安抚,“小柔,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这里是你的家,没人会伤害你跟你的……家人。你听话,回床上躺着,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慕瑾柔狐疑的盯着她,看着她并不像说谎的模样,可没有看到心中始终不放心。
但徐乐宁一再的忍让让她也无法继续尖锐以对,同时缓了态度,“我去看一下就好。”
眼见着无论如何也劝不住,徐乐宁有些心累,这孩子某些时候跟她父母太像,固执得让人头疼。
“我已经把妈的骨灰下葬了。”好在,适时有声音传来,算是拯救了她。
慕瑾柔循声望去,就见一身黑衣胸前佩戴者白色花朵的慕泽楷站在逆光处,儒雅的俊颜瞧不出神情,淡淡的光晕与暗沉的气息交融,营造灰色的氛围令人心生窒息。
“哥?”
慕瑾柔搀扶着楼梯扶手,目光笔直的落在慕泽楷的身上,“你把妈葬在哪里呢?”
对于墓地选择,慕瑾柔似有自己的坚持。
慕言既与慕寒生离婚,按照慕家祖训是没有资格入葬家族墓地的。
可她偏要仗着丧母之痛,所有人都对她心生慈悲的时强硬行事。
“妈喜欢海,我海葬了。”
闻言,不紧慕瑾柔,就连一旁的徐乐宁也震惊不已。
海葬!
那不是将骨灰撒在了……
侧眸,看向身边的慕瑾柔,果然脸色骤变,一张漂亮的脸蛋快要扭曲睚眦欲裂的瞪向慕泽楷,“你怎么可以将妈的骨灰海葬!她根本就不喜欢大海。你还是不是她的儿子?”
为了阻拦她将妈入葬慕家墓地竟是连一点念想都不留下。
他怎么可以对他们这么残忍?
她们才是他最亲的人。
“这辈子,她因为家人爱人葬送了自己一生,也牵绊住了一生。死后,我还她自由,自此随风而去,虽水而动,不再有任何的牵绊,自由自在。”
可以听出,将慕言海葬,慕泽楷确实并非是不想让慕家其他人为难。
而是慕言这辈子被生活所累,死后也不愿再因为那么几寸地儿不得安宁。
所有的争夺都随着她的离开而消散,只愿活着的人安然平静,而离开的人无牵无挂。
双手死死的扣住扶手,心底压抑着一股怒火,让她发作不得,去又无法咽下。
她就是要将母亲葬在慕家墓地,让那个女人以后休想与父亲同穴。母亲生前不能常伴父亲左右,那死后这个位置绝对不允许那个女人夺走。
可他了……
他做了什么?
将母亲撒向了大海,自此再也寻不到一点踪迹。
是不是以后,待时间一长,就没有人会再记得曾今还有慕言这个一个人?
并非一定要入葬慕家墓地,她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所有人都永远的记着慕言这个人。
但是,眼前的人,她的亲大哥,却毁了这一切。
连续多日的高烧昏迷早已经消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这一刻的强撑也在一声海葬后瞬间被挖掘,抓着扶栏的手泛白,仍旧无法控制晃动的身形。
徐乐宁靠得近,及时一把将她扶住,才不至于让她从楼梯上滚下去,满目的担忧。
她以为泽楷改是会选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海葬。
而且,还这么毫无保留的告诉瑾柔。
这个时候,瑾柔哪里还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但慕泽楷很平静,无论慕瑾柔说多激烈的言语,神情有多绝望与愤恨,他始终都平静的激不起半点涟漪。
在她愤怒的目光下,继续说道:“我给你申请了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在读,签证也在办理,你先将身体养好,等一切手续办好了,我们一起去曼哈顿。”
不是她,而是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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