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卿闻言一愣,内心忍不住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绝望,悲伤仿佛洪水汹涌而来,她的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留下来。
楚煜……楚煜……
这两个字就能完全击溃她的神志,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念着他的名字,心中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唯一记得同这个人的爱与恨,她恨他的死亡与抛弃,如果他死了……那么她也没必要苟活世间,此刻,她应该选择……
“小姐!”
沈月卿脸上一痛,神智瞬间清醒过来,她抚摸着仍旧火辣的脸颊,擦去满脸的泪水,看向眼前之人。
阿眠此刻的神色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么复杂,她的眸子里满是担忧,见沈月卿清醒过来,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阿眠……”沈月卿淡淡开口,声音却嘶哑无比。
“小姐……请小姐责罚阿眠,是阿眠太过冒犯了,只是当时情况危机,我不论如何都叫不醒小姐,所以只好除此下策,妄图用疼痛刺激小姐,没想到真的成功了……不过就算小姐责罚奴婢,奴婢也依旧会这样做!”阿眠拿出帕子,仔细将沈月卿的泪痕擦去。
沈月卿虚弱一笑,道:“我若罚你,岂不是成了是非不分、忘恩负义的人?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薄情寡义之人吗?”
阿眠见状,心下一紧,忙道:“自然不是!奴婢……奴婢……”
思索了半天倒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半晌,阿眠突然灵机一动,道:“奴婢就是知道小姐不会重罚,这才作出了这般说辞。”
沈月卿笑着摇了摇头,心道真拿你没办法。
“不过。”车外围观许久的大龙突然问道,“你刚刚口中一直挂念的楚煜,究竟是什么?”
闻言二人皆是一愣。
一旁低头沉默不语的小虎却突然抬起头来,愣愣道:“楚煜?不正是之前那位太子吗……”
沈月卿心中一紧,刚刚好不容易温馨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她面上一片疑惑,道:“这与什么太子又有什么关系?听大龙兄弟所言,我刚刚口中说的应当是楚玉,那是我祖母过世前留给我的一件遗物,但这件遗物因我幼妹顽皮所致,也不知遗失在何处,我少时与祖母最是亲近,因此那玉丢失之时不知掉了多少眼泪,而后也成为我的一个心结,我当时身陷幻觉当中,一心记挂着祖母,又想起那块丢失的玉,想必是那时不受控制,便下意识的说了出口。”
话音刚落,她竟然已是泪流满面,不禁用那帕子遮住了眼,心下却是忐忑不已,虽说这番理由她说的是情真意切,但因情况紧急,也番理论也称不上严谨,可现下她也没得办法,也只能乘乱应付过去了。
“当真?”小虎面不改色,到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自然是真的。”阿眠面上也浮现出楚楚可怜之色,“当时那块玉……我不知陪小姐找了多久,也记不清小姐哭了多久,小姐一出生便娘不疼爹不爱的,唯有老太太疼惜她,小姐又是这般懂事的人,心中又怎么舍得下老太太!”
说完,便同沈月卿抱在一处,低声啜泣起来。
沈月卿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十分惊喜,她本就在担忧,生怕阿眠尚未反应过来使她露馅,可如今看来,阿眠不仅是有所长进,到与她有几分心有灵犀。
“好了,也怪我多嘴,提到这般伤心之事,惹姑娘伤心了。”大龙此番话说的倒是不紧不慢,字字斟酌,倒像是不太会安慰人一般。
“无事,大龙兄弟也不知情,这怎会是你的过错呢?”沈月卿顿了顿,到也止住了泪,思索一番,又道:“只是这车外的拦截之人,究竟是哪门哪派的,想做些什么?为何不见他们出声,却也没发出什么动静?如今我脑中一片混乱,到真有些看不懂了。”
大龙叹了口气,迟疑道:“按照我的判断来看,这些人,应当是我们的幻觉。”
阿眠眨了眨眼,仿佛颇有些不可置信,惊道:“幻觉?”
“正是。否则又怎么会对我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况且……阿眠姑娘你且来看,这群人的面上是否一片模糊?”大龙点头应道,又将门帘微微掀开,好让阿眠看个清楚。
阿眠闻言便探过头去,细细查看了一番,发现果真像他说的一半,面色全都模糊不清,只是……“我们同他们相距的距离虽然称不上太远,却也谈不上多近,面上一片模糊也算正常,倒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大龙闻言顿了顿,又解释道:“阿眠姑娘有所不知,我天生视力卓群,较普通人而言,能够看到更远的地方,同样也能够看得更加清晰,不夸张的说,那些人身着衣物上所绣的图案我都一清二楚,可这面貌,我却如何也看不清,若说这是巧合,我是万万不相信的。”
沈月卿同阿眠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一边默默佩服的同时,一边问道:“那么当下大龙兄弟可有好的法子破解这幻术?”
大龙微微沉吟,半晌才道:“若姑娘们想让眼前这对人马消失,我也没得什么好的办法……毕竟我对着幻术,倒是一无所知。可当下我们若再踌躇不前,天黑之前只怕是没办法赶到梁村了,是以当下要力作决断。”
沈月卿点了点头,知道他心中是有了主意,便问道:“大龙兄弟有何高见?”
大龙顿了顿,继续说道:“高见倒称不上,只是当下我们也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原路返回,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便启程,也没得其他的什么顾忌。二是向前迈进,虽说冒险了些,但能够按时到达梁村,也少了反复往来的麻烦。二位姑娘是客人,我们兄弟二人只算的上是二位姑娘雇的佣兵,因此这一区一返,究竟是怎么做,还请姑娘们好好商量,再下定夺。只是时间一定要快,否则在这耽搁太久,不论是冒进还是返还,都极为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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