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薰羽想昂着下巴说用不着,却说不出来,与她对视的那双眼睛里的暗光,摄人心魂,又让人心惊胆战。
“我,我走了。”终究是抵不住那份压迫感,张薰羽错开视线,呐呐说了这样一句,抓着床单有些狼狈的出了房间。
50层及以上的楼层都是一层只有一个房间,张薰羽丝毫没有被别人看到的担忧,出了房间径直进了专用电梯。
张薰羽看着电梯镜子里倒映出的女人,妆早就已经花得不成样子,头发蓬乱,床单胡乱得缠在身上,简直就像个难民。想起来自己刚才在房间里就这样一副完全没有气势的样子,居然还在易千率那个混蛋眼神的压迫下话都不敢说,懊恼的低吟了一声。
59层很快就到了,张薰羽走进给自己备下的房间,第一件事不是洗澡更换衣服,而是给手机充电。屏幕一亮很快开了机。
18个未接电话,4条未读短信,全部都来自同一个人。
裴然。
易千率果然已经对张氏动手了,放火。
4条不长的短信,张薰羽读下来,目光越来越冷。
手指点了几下屏幕,拨通电话:“裴然,十五分钟后,来锦似接我。”
“首席。”车窗探出一张白皙俊秀的脸,挺鼻薄唇,不笑而弯的桃花眼,怎么看都是副带着三分轻薄气的面相,此刻却有些紧绷,眼下一圈淡淡的青灰。
换了身衣服重新化了个淡妆的张薰羽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扣上安全带,看了难得严肃的裴浪子一眼,暗忖事情大概比自己设想的还要严重。
“火势怎么样?”
“今天凌晨已经扑灭了,半夜起的火,倒是没有人员伤亡。不过烧了两个小时,所有的生产线全毁了,仓库里原先赶制出来的产品也烧的七七八八了,擎宇订的货应该赶不出来了。”
张薰羽长长呼了一口气,脱力的闭着眼仰靠在椅背上。
易千率,你果然够狠。不仅把仓库的存货烧完了,连生产线都整个毁掉。
静默了良久,张薰羽才重新开口:“违约金是多少?”
裴然静了一瞬,回答:“七千万。”
七千万,不是笔小数目。张薰羽无力的笑了笑,虽然张氏最近接连接了几笔大单子,对外债务已经轻了许多,但依照张氏目前的财务状况,根本不可能抽出七千万去填这个坑,即便勉强抽出来支付了这笔违约金,也会大大加剧张氏的财务压力甚至无法正常支付员工工资。花旗银行有笔款子也差不多该还了。
张薰羽垂死挣扎:“有银行愿意借么?”
“没有。”
果然,易千率不会给自己哪怕一点机会。张薰羽捋起袖子看着手臂上那一串手机号码:“裴然,我爸爸收藏的那几辆名车,还有那座古宅,拿去拍卖了。”
如果就这么屈服,谁甘心呢?
“首席,现在是去公司么?”
张薰羽淡淡的嗯了一声,又想起之前在酒店里看到的报纸上的那些报导,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不了,回张家吧。”
张昔羽大概正在家里等自己吧,真是……麻烦。
黑色的商务车平稳的驶进张家,张薰羽一下车门就有仆人迎上来:“小姐,表小姐等了您很久了。”
“知道了。”张薰羽走进别墅,看着安安静静低着头捧着茶杯坐在沙发上的张昔羽,心里的烦躁又盛了些。
身边的沙发陷下去,张昔羽微抬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张薰羽,怯怯的开口:“姐……”
一张晨露一样清透的脸,娇小的身子偎在宽大的沙发里显得更加柔弱,似一朵滴水的白梨花。
见张薰羽一双黑眉皱着半晌没有说话,她慌得有些手足无措:“姐……我没有,我真的和姐夫没有关系,我和姐夫只是在酒店门口说了会话,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变成那样……”
盯着张昔羽的脸,雨打过的梨花般苍白到透明,微微发红的眼眶,张薰羽终究心中不忍,放软了语气:“我知道,你和顾湛是被陷害的,你没有过错,不用自责。”
张昔羽眼里薄薄的一层雾气渐渐退下去,嘴唇开合了几次,才又开口:“可是……姐,你和顾家的婚事……”
“张顾两家的婚事不会变。”张薰羽打断张昔羽的话:“只是新娘不是我了,现在这种情形,你嫁给顾湛,应当也是顾家的想法了。”
“姐,这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了,你和顾湛的事情已经满城皆知,你是张家的小姐,不能白白受欺负,顾家……为了脸面也不能不让顾湛娶你。”张薰羽顿了一下,忽略掉心口慢慢漫上来的那股涩意,“顾湛他,是个很好的归宿。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姐姐会去和顾家协商。”
“不用了。”张昔羽极快的回答,苍白的脸渐渐晕上淡粉:“我……愿意的。”
少女脸上遮掩不住的羞涩让张薰羽心里的酸涩感更加难以忽视,闭了闭眼:“那你再回去和叔叔准备准备,我和顾湛的婚礼订在了半个月后,就不改了,有些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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