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戏精完毕,想着自己反正被淘汰掉了,最后收场还是要表露一下真心的。
他直起身子来,正色向管事者作了个规规矩矩的揖,“老师莫气莫气,学生这就立马赶回去继续努力修炼。”
说罢一本正经严肃着脸甩袖匆匆而去。
管事者:……
面前的其他弟子还在叽叽喳喳,管事者回过神来咳嗽了两声。
大家都自觉安静了下来。
“听我说。”,他清了清嗓子,“此次试炼至此已经结束,不要纠结这个三日期限了”,若是纠结他也给不出个解释来啊,少主安排的他能怎么办。
“现在将公布此次试炼失败者和顺利通过的弟子的名单。”
顿了顿,管事者继续道:“试炼共有三次,此次只是小试而已,说到底试炼只是助你们成熟些,表面的过程远不如你们内心的结果更为重要。”
他说完打量着下面的人的神色,在姜悯之那里停了停,很快调转目光,他抬头示意童子。
童子上前来,手心捧着一面镜子,镜子朝向天空,一道碧色灵光缓缓飞升,最终笼罩在众人头顶。
片刻之后,灵光颜色褪去,变成白色光点散落。
柯可“咦”了一声,伸出手来试图接住,不过光点未至,就湮没在空中不见。
童子收起手中小镜,“大家只需此刻取下储物袋,托于手心查看颜色即可,白色为败,碧色为胜。”
“哎,可是我们之前没有人取到那花草翎这如何判断胜负呢?”,有弟子忍不住问。
旁边的人碰了他一下,“刚刚不是说了,我们内心的结果远比这个过程重要吗,你还啰嗦。”
“哎,可是——”
“什么可是!”
管事者微抬手臂,终止两人的争论。
他摸了摸胡子,看着那追问的弟子摇了摇头。
“我本来是不欲说的,既然你这般执着,直言也无妨。你们在试炼之地这两夜所经历的一切,都有花草翎的手笔,换言之,它早就出现了,不过是你们能力不足罢了。”
“花草翎是个引头,你们要取得花草翎,倘若连它的把戏都对付不了,怎么可能得到它。”
“不过三日为限,寻找花草翎,即便没有得到它,多数人这次试炼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管事者扫视着众人,“即便是没达到的,争取之后的试炼能有所得吧,要不然进入长歌门,尤其看人下菜的地方,往后可就艰难了。”
“行了,知道结果了就回去吧,再有什么事会告诉你们的。”
众人沉默了一下,没人再乱吭声。
于是自顾自查看起自己的储物袋来。
这储物袋系在腰间没有什么别的颜色,沈薰衣取下托于手心,蓦地闪烁起萤火般的碧色光芒。
过了。
沈薰衣心中有些开心,随即看向柯可和柏意,柯可眼睛亮晶晶的,猛地凑过来抱了她一下,“衣衣,过了过了,你呢?”
沈薰衣点点头,于是柯可又欣喜转头问,“柏意你呢?”
柏意却还愣愣站在原地,沈薰衣笑着疑惑道,“莫不是过了高兴傻了?”
柯可“咦”了一声,凑过去,看着柏意握在手心的储物袋,“捂这么紧呢!”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柏意下意识将双手往后一背,把手掩盖在宽长的衣袖里。
他随即抬头看向两人,微微扯唇,“大家都、都过了吗?”,
柯可“嗯嗯”着点点头。
“是……是吗,那可真好。”
他虽然很努力掩饰,但却仍旧让沈薰衣两人察觉了。
柯可神经一如既往大条,“哎,我们队伍全过!就是这么好!”
柏意胡乱点了点头,“嗯嗯,是啊,可可和阿衣都很好!我…我好像有些不舒服,就先…先回去了。”,说着他就有些匆忙地转身离开了。
“哎,别呀柏意,我知道这山上有好吃的许多野果熟了,我们再去捉些鱼庆祝一下嘛!”
柯可忙跑去想拉他。
“可可,可可!你等等等等!”,沈薰衣把她拉住,沉默了片刻。
“怎么了,衣衣?”
沈薰衣回神,柏意的行为有些太明显了,就这傻丫头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她斟酌了下,“柏意他,他可能觉得这次试炼做得不够好。”
看着柯可一脸“我们都过了这还不够好”的表情。
沈薰衣放弃道,“柏意他可能没有过。”
柯可吓了一跳,“不会吧衣衣!柏意他可是我们之间修为最高的!”
不过虽然柯可性格比较大大咧咧,沉默了一下一分析,却也认识到了柏意的异常。
她有些沮丧,小脸拉下来,“那衣衣……我刚刚在他面前那么开心,他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沈薰衣这点却觉得毫无疑问,“柏意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一路说着一路回去。
“我们需要去安慰他吗?”,走到半路,柯可道。
沈薰衣摇了摇头,“柏意既然不愿意当面让我们知道,必然是觉得因此不好面对我们。”,安慰一个本不愿他人知晓他的失意的人,怕是会让对方觉得你在看他笑话。
“噢……那好吧。”
“衣衣,你的伤口还好吗?”,柯可转了话题。
沈薰衣抬抬手,“好像昨夜之后就没那么痛了,回去再处理一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回去我帮你吧,柏意给的药还在我这里呢!”
沈薰衣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乙宿,推开院儿门,却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柯可挽着沈薰衣,两人站定在门口,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刚刚说着话没怎么注意,两人竟然连这样浓重的血腥味都没有闻到。
抬眼望去,只见并不算大的院儿内,堆满了一地死去的动物,小狐、白鹤,兔子、山鸡、刺猬还有黄鼠狼梅花鹿等等。
这些动物身上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长条伤痕,从梅花鹿身上看来,像是鞭子的形状。
死去的动物躺在血泊里,不同动物的血融合在一起,已经凝固颜色变深了,翻滚的皮肉里有的还在流血,而有的却干涸甚至微微腐烂发臭了。
沈薰衣发觉脚下的有一只动物似乎察觉到人来,又挣扎起来了。
她低头一看,那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而此刻小狐狸柔软的白色绒毛几近全部被它腹部的伤口染成了红黑色,一簇一簇地纠结在一起。
它察觉到人来了,身子惊抖着拼命挣扎,但几乎让人看不出来,因为它挣扎的动作幅度实在太小了,仿佛用尽全部力气。可它越挣扎,伤口流的血就越快越多。
沈薰衣蹲下去,小白狐的脑袋在地上费力扭过来看她,乖巧可爱的小脸此刻也是伤痕累累,一只眼睛受了伤,在不断地流着血,模糊了大半狐脸。
另一只原本剔透明亮的眼睛里露出哀求和萎靡的神色,对着沈薰衣虚弱地叫唤着。
“衣衣——这些——”,柯可捂住嘴,喊她的声线里已经带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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