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清晨雨停了。
阳光透过雕花的轩窗照进来带着春日特有的暖意,苏玉徽难得的醒的早,推开窗户见外面几棵杏树和梨树褐色的枝干抽出了嫩黄色的枝桠,上面还蹲着几只胖乎乎的麻雀“喳喳”的叫着。
晨曦的阳光一扫昨日的阴霾,苏玉徽托着下巴看着那几只胖乎乎的麻雀,那几只麻雀也偏着头好奇的看着她,有只胆大的直接飞到了她的手心,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跟她对视。
一早起来便就失宠的大白有些不高兴的蹭着她的腿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碧烟拿着梳子在后面追着它给它梳毛,毛球嘴里咬着半截胡萝卜准备来找苏玉徽玩,一见大白也在吓得战战兢兢的缩成了一团,一整个冬天都懒洋洋的小银环精神抖擞的缠到了苏玉徽的手臂上对那只胖乎乎的小麻雀吐着猩红的信子,得意的看着那只傻鸟吓得立即飞走了。
无论昨日苏家历经了怎样的风云变幻,对于霁月居来说,这是个寻常而又热闹的清晨。
苏玉徽洗漱好用过了早膳,让碧烟拿了稻米靠在窗户边喂那些麻雀,一面同碧烟说着话:“春天到了这院子里光秃秃也不好看,过几天得闲了让人在院子里种些桃树,再弄些花儿草儿什么的。”
因着在月宫惯出来的毛病,她对衣食住行都颇为挑剔,前些时日在苏家记挂着苏瑾瑜是以没那个心思也没那条件改动这院子,既然如今苏显都发话了让她协理后院的事情,不假公济私一下也对不起自己挨的那一巴掌。
谁也不知,这沈怜何时又会重新复宠掌权。
毕竟苏显还顾念着与沈怜的情分,毕竟苏明珠与东宫关系匪浅。
见苏玉徽心情不错,碧烟也笑着应了下来,只见苏玉徽指着院子角落的水潭一脸兴致道:“那里再种上一些芭蕉,命人买些白鹤和鹿养在那里。”
眼见着苏玉徽越说越来劲,碧烟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指着在苏玉徽脚下舔着爪子的大白道:“主子,您这是要给大白养存粮呢。”
苏玉徽看着舔着爪子以一种奇特的眼神盯着毛球的大白,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苏玉徽将稻米喂完,揉了揉在她手心吃的胖乎乎的麻雀的肚子,问碧烟道:“昨日晚间苏显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昨天晚上肖十七厚着脸皮在霁月居蹭了一顿晚饭,而代价便就是盯着苏显的拟岘阁。
“领主按照主子的吩咐盯着拟岘阁,如果不出主子所料,昨日有一个神秘人到苏相的书房,与他密谈了一个多时辰。”碧烟回道,“只是对方功夫深不可测,肖领主也不敢靠近,不知他们在说了什么。肖领主尝试着去跟踪那个人,只是被他发觉了……”
闻言,苏玉徽眉头微蹙道:“二人交手了?小十七可有受伤?”
碧烟连忙道:“主子放心,我们接应的人来的快,领主没有受伤。”
见她这般说苏玉徽才放心,只是……肖十七追踪的技术颇得三师兄陌华真传,就连她武功尚且未废的时候都未能轻易发现肖十七所在,可见此人功夫竟然在她之上!
苏玉徽原本轻松的神色有几分凝重,想到什么一般问碧烟道:“可曾打草惊蛇?”
碧烟摇头:“对方以为是夔王府的人,暂时没有怀疑是月宫所为。”
苏玉徽满意的点了点头,却见碧烟又道:“虽然领主未曾查到此人的真实身份,但是交手的过程中,发觉对方衣服上绣有咬尾蛇的图案,正寻着这个线索追查下去。”
“咬尾蛇?”苏玉徽眼中闪过了一丝趣味,道:“看来这靥蛇的事果真与苏显逃脱不了干系。碧烟,准备好马车,我们去大理寺一趟……”
既然答应了赵肃帮他查靥蛇的事,苏玉徽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只是还未等她们出门,宣宁居那边来人道:“二小姐,郡主请您过去呢。”
想来,是为了昨日的事。
而此时锦绣阁中,一片愁云惨雾。
沈怜被禁足,苏明玟受了惊吓高烧不退,苏明珠昨日受此大辱被三只狼狗追着咬在那些贵女面前丢尽了脸面,唯一庆幸的是当时赵泓煦已经离开了,不然之后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他,是以这些时日想来也不会出门了。
“娘,听说宣宁居那边已经张罗着给苏瑾瑜收拾院子了,难道我们就这样由着苏瑾瑜回来什么都不做吗!”苏明珠咬牙道,脸上有一片划痕,那是昨日为了躲那几只狼犬被枯枝划的。
她素来重视容貌,也幸亏这划痕不深不会留疤,但是饶是如此,这笔账她也记在了苏玉徽的身上!
虽然那狼犬是夔王养的,但是她招惹不起夔王那个疯子。
沈怜靠在美人榻上,不过是一夕之间似是憔悴苍老了很多。
比起苏明珠在意的是暂时的失势,她更为惧怕的是秋意竟然落在了夔王赵肃的手中!
对于秋意的身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年她重用秋意,知道了不少她的秘密——有些隐秘,甚至连苏显都不知情。
暂时的失势她并不怕,毕竟昨日的形式如此,苏显碍于夔王的施压不得不这么做,但是同时她也清楚,这样一下来苏玉徽兄妹二人在苏显心中连最后一丝情分都没有了。
在如此的局势下,她大可忍耐一段时日,由着苏玉徽她们先得意几天,后面她必定会让她加倍奉还!秋意所掌握的秘密,才是她最为忌惮的。
她眼中闪过了一丝阴冷,看向唯一没有被禁足的苏明珠道:“你今日悄悄的去沈家一趟。”
自沈越失势之后,苏明珠便未再去过沈家了,闻言皱眉道:“娘,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惦记着沈家啊。如今我们想办法从苏玉徽手中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苏明珠来说,沈越在刑部当差的时候与沈家来往是锦上添花,如今沈越丢了官职,她巴不得与那舅舅关系撇的干干净净才好。
见一向聪明的女儿竟然这般愚笨,沈怜脸色变得难看道:“如今我们被禁足,除了你舅舅之外谁还能帮我们!”
除了秋意之事外,还有一点她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苏玉徽明明中了连心蛊,为什么脉象却是正常的?莫非,从一开始她便知道了她的计划,不过是将计就计?
想到此处,沈怜不禁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为何苏玉徽会知晓巫蛊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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