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她变成庄初夏这段时间,太多阴谋算计,见到了各种假情假意,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就连自己的父亲,也没有一点点为自己着想,只想着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只有江凌熙,是真正地关心自己,希望自己快乐幸福。
可是,江凌熙,你不知道,你最好的朋友,你说你的家就等于她的家的朋友,已经死了。
庄初夏,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的身体还活着,可是她的魂魄早就消散了。
如果你知道了,你一定会很难过吧?
“凌熙”她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哭腔。
她也发觉不对,可是没办法抑制。
那种感动,那种难过。
庄初夏,你能够有江凌熙那么在乎你的朋友,你一定不是外界传闻那样的泼妇,那种完全不在乎他人感受的人,你一定是个好女孩,对不对?
“初夏,你怎么了?”江凌熙感觉到初夏好像在哭。
“我,我没什么”初夏真心真意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嗨!咱两谁跟谁啊!”江凌熙大笑,“你在外头名声不好,都说你是s城第一泼妇,我呢,放着好好的家族生意不管,非得去混娱乐圈,还不是被家里亲戚们取笑,说我不干正事,整天作妖,而且混到今天也没红,还在演后妈和丫鬟?初夏,人不是活给别人看的,是活给自己看的!只要自己开心,满意,那就什么都好了,不是有句话吗,人生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
听见江凌熙这么一说,初夏更想哭了。
女孩子之间的友情,也许,并不比男女之间的爱情要浅薄。
她现在,没有了亲情,也没有可靠的爱情,但是,很幸运,上天赐给了她一个好朋友,好闺蜜!
”凌熙,真高兴我有你这样的朋友!“
江凌熙嘻嘻一笑:“你放心,我一定会挺你到底!”
“凌熙,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
“我,我在订婚典礼的时候,摔了一跤。”初夏咬咬牙,慢慢地说,“我可能是撞到了头,醒来的时候就有点晕晕沉沉的,所以,现在很多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你能告诉我吗?”
既然江凌熙对自己,不,对初夏这么真诚,她至少也要,给予一些回应。
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另一个人,只能够这样做了。
“初夏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听筒里传来江凌熙的咆哮声,“你快给我滚出来,我要带你去医院检查!!!”
“没事的”初夏有点心虚,“我大概只是因为最近心情波动太剧烈,又没睡好,所以影响了记忆,不会有多大事的!”
“算了吧,你现在还记得我,过几天你怕是连我都忘了!”江凌熙怒吼道,“你老公不心疼你,你自己也不心疼自己吗?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你快滚过来,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我我下午还要去”初夏想说“去登记”,江凌熙就已经怒吼道:“去投胎也没用,我在钻石剧场,你快给我滚过来!”
初夏叹了一口气:“可是我算了,下次吧”
葵姨从门口探了探头:“少奶奶,怎么啦?你朋友叫你出去玩?去吧去吧,在家里闷着多难受。我叫老蔡送你。”
“可是冷司寒”
“你放心,少爷做任何事情都会提前三小时打电话通知的,他现在还没通知,应该要到下午,你先出去玩吧,有任何事情我随时打你电话!”
葵姨看了看少奶奶的表情,突然一笑:“少奶奶,你放心,少爷说要娶你,就一定会娶你的,就算中途出现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他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我看着少爷长大的,他的脾性,我比谁都清楚。”
初夏脸一红——难不成她是真的怕冷司寒不娶她?
不娶就不娶好了,谁要他娶?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葵姨说“少爷说要娶你,就一定会娶你的”这时候,她感觉到心底,有一阵麻麻酥酥的感觉,好像是冒着气泡的汽水,气泡咕嘟咕嘟地,浮了上来。
她突然想起,昨天自己给冷司寒刺了一刀,之后忙成一团,她都没有时间,去问问那颗坠子的事情。
“葵姨,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事?”葵姨看着初夏欲言又止的表情。
“哦,冷司寒脖子上,有个坠子,我看到了,觉得挺好看的,你知道是从哪里买的吗?”她期待地看着葵姨。
葵姨一愣。
这个坠子,她当然知道,她待在少爷身边二十几年,少爷脖子上原本只有一根链子,那是少爷的母亲留给他的,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取下来过。
但是,突然有一天,少爷回来,换上睡袍,突然就多了这么一个坠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的质地,她试图问过,少爷只说是一个朋友的。
后来,欧阳先生告诉她,那是那个出了事的女人的,少爷觉得很对她不起,把这颗坠子留下,似乎,这样就可以让他觉得,她一直在他的身边。
欧阳先生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不大高兴,还要她千万别说出去。
自然,她肯定不会说,也不会告诉少奶奶,这种事情,少奶奶要是知道,肯定很难过吧。
女人的直觉是很敏锐的,少奶奶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少奶奶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坠子的原因,所以昨天对少爷
葵姨打了个冷战,可千万要让少奶奶安心才好。
“少奶奶,这个坠子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葵姨的声音很诚恳,“不过,不论那是什么东西,那不过是个坠子,是个死物,怎么能够和真实的人相比呢?少奶奶,少爷对你怎样,其实你也是很清楚的,他怎样护着你,你都明明白白,而且,你是那么高贵的大小姐,你和少爷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怎么能够和外面那些野花比呢?你要有自信,拿出你做冷氏主母的威严来!”
初夏知道,葵姨说这些话,的确是出于好心。
葵姨,应该是接受自己了。
她说得每一句话,都听得出来,她是希望自己可以和冷司寒,好好地过日子的。
但是,她那最后一句话,却是令她内心一片酸楚。
——你和少爷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怎么能够和外面那些野花比呢?
可是,和冷司寒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是庄初夏,不是沈冰啊
她,沈冰,不过也就是,外面的一朵小野花,没有娇艳的颜色,没有醉人的芬芳,她不过是一个小偷,偷了他五千块,他怎么可能,会真的在乎她
“葵姨,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她咬了咬牙。
“少奶奶,你要问就问,不要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是少奶奶啊。”
“好,我想问,少爷说的话,是不是一定都会作数的?”
“少爷自然说话一定会作数,他一诺千金,一言九鼎的!”
“那,如果他恨一个人,说了要处罚她,是不是一定会按照他说的做?”
葵姨一愣,少奶奶到底要问什么啊?
不过,她说得也没错,少爷对于他所憎恨的人,伤害了他所看重之人的人,从来都是会毫不留情,狠狠处罚的!
“少奶奶,你也知道,少爷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他如果不对该处罚的人处罚,可能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他了!他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自然要做出一些事情来!少奶奶,你应该懂的!”
心,一片死灰。
是的,她不应该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的,她竟然曾经想过,也许,杀自己的人,并不是冷司寒!
怎么可能?
是他亲口说了,她明了了他的秘密,活不到第二天的。
而且,当那辆小货车,撞过来的时候
她,沈冰,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一阵杀意!
那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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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墓园。
一切的声响,到这里似乎都寂静了。
就连树梢的风儿,似乎也格外小心翼翼。
就连时间,在这里似乎也凝固了。
冷司寒抱着一束玉簪花,轻柔地放在了大理石的台阶上。
大理石是最好的,质地很正,再往上,就是花岗岩雕琢的墓碑,上面有着浅浅的花纹。
墓碑上只简简单单地写着几个字,玉簪之墓。
字体都只是淡淡的金色,并不显眼,显得自然而秀雅,却又更有一种悲伤的味道。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冷司寒伸出一只手,拿出外套口袋里的手帕,去擦拭那几个字。
其实,这里经常有人来打扫清洁,那几个字一点都不脏,可是冷司寒依旧小心翼翼,温柔地擦拭着,就好像擦拭情人的脸庞。
“司寒,你想去查的话,随时都可以。”欧阳祎叹了口气。
“哦?这一次你不阻止我了?”冷司寒轻笑。
可是,那样的轻笑,也有一种悲伤的意味,就连他脸庞旁边的空气,都似乎变成了冰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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