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一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十八岁那年的生日晚宴,许长明在自家山庄大宴宾客,整个山庄妆点得华贵迤逦,席间衣香鬓影,星城有头面的人物,基本上都请到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带上了自家适龄的儿女,这样的成.人礼晚宴,其实就是这个圈子里的相亲大会罢了。
许一一也知道这一点,她闹着脾气躲在画室不肯出去。
明明是自己最重要的日子,怎么变成了货物一样亮相给众人待价而沽?
许太太气得喊管家撬开画室的门,硬生生把她拖出来,由于太过匆忙根本没时间给她再打扮,只能由着她穿着画画时那一身曳地希腊长袍,披散的长发发顶,戴上白色蔷薇扎成的鲜花头冠。
父亲在台上说着长串的致谢词,宾客们纷纷鼓掌,等着许家这位大小姐亮相。
母亲在她背后轻轻一推,她不由得往前疾走两步,便站在了灯光下。
那天的聚光灯打得太强,照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几乎有一种灼热的感觉,她仰着脸,眯起眼抵抗着彩色的光晕。台下瞬间一片静默,几声惊叹格外的显眼。
从小到大这样的惊叹声太多了,她早已经习以为常,因此她只是略略勾唇,露出一个礼貌疏离的微笑,向着台下微微欠身:“谢谢大家。”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逆着光越过众人,好像只一步,就到了她的面前。
他挡住了让她觉得灼热的光,却投下了更为滚烫的视线,可他的语调却是清淡如冰。
他问:“走吗?”
许一一惊诧地睁大眼看他,转瞬又笑起,把手放到他手心,回道:“走!”
他就在星城众多贵胄名流面前,将她轻轻一拉,抱在怀里带出了宴会大厅。
那时候,她一边笑一边还有几分心虚的回头看了眼,许长明站在台上看着她,不但没有生气,脸上竟还微微带着一点笑。她再回头看过去,那笑容却已经不见了,看着她的眼神复杂得让她觉得好陌生。
“爸爸!”
许一一喊了一声,却一下子从梦里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夜色浓重,房间里昏暗一片,摸索着按下床头灯按钮,橙黄的灯光晕开,照亮了整个房间。
定了定神,想起自己晕倒前,傅霆琛拉着她找了院长,手术安排妥当之后,她就晕了过去。
他这是带她到了哪里?
四处打量了一眼,熟悉的格局,熟悉的布置,是她跟傅霆琛从前经常来的一个公寓。
一百来平的小公寓,藏在这个城市中心最昂贵的一个小区,是傅霆琛第一次玩对冲赚到的钱自己买下的。
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他俩最常腻在一起的地方。
她下了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里,温柔的触感让整个人轻轻颤了颤,她走过去打开房间里的衣橱。
满满一柜子衣服,还是她走之前的样子,不过透着清香,是常有人在打理。
她脱下身上已经邋遢得不像样子的裙子,换上了一条从前常穿的睡裙,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
鼻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循着香味走过去,经过客厅,看到厨房流理台后,那个高大熟悉的背影。
她倚在客厅门框上,遥遥地看着他的背影,不出声,只是痴痴的看着。
傅霆琛尝了一口汤的鲜味,将火关小,转过了身。
她穿着白色睡裙,海藻般微卷的长发散在肩头,静静地倚在门框上看着他,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里,满满的哀愁。
这种倔强而又脆弱的神情,让他眼神一暗,仿佛时光定格,回到了他们最后一次在这个房子欢爱的那天。
她也是这么看着他,却不说话,而后若无其事的跟他说要出门玩两天。
就这么一去不回,还任由各种小报登上她的八卦绯闻,整个星城都沸沸扬扬的,议论着到底是因为什么许一一才会甩了傅霆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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