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是一个性格刚烈的女子,既然不能说服父母,那就用行动来摆明自己的态度。”
他看柳儿低头若有所思,宁瑞又急忙道:“不过你的情况与人家不同,你听听就好。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有钱财支撑她与人私奔。那书生再怎么差也是秀才,有秀才的文书在手,借口带着侍女游学,去哪儿都去得。你呢,没有路引,会被当流民抓起来,跑路的事,你别想了。”
柳儿长叹了口气,眼神暗淡无光。
说到路引,她又突然想到了宁瑞这么四处逃窜,莫非……“宁公子,你也是秀才吗?”
“嗯?”
“你看起来不是本地的人,你又在躲避仇家,是怎么过关的?”
宁瑞噗嗤一笑,“我不是秀才,也没有合法的文书,不过我哪儿都去得。”
“为什么?”
宁瑞神秘一笑,“我自有我的办法。”
他不说,她便不好问。
随后又听他道:“你就别想逃亡的事了,逃亡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比在家难,比嫁人难。”
他要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逃亡。
这一路吃的苦头,只有他自己知道,险些命都丢了。
“宁公子,你的仇家……很强大对吗?”
“当然。”
“那……你还能报仇吗?”
宁瑞苦笑着摇头,“我不知道,不过这血海深仇,就算再难我也会坚持下去,大不了就是赔上我一条命。”
柳儿急道:“哪能这么说的?人的命只有一次呢,这么宝贵。”
“可我别无先择,就算我不报仇,人家也不会放过我。”宁瑞苦笑不已,“我的出生就注定了我别无先择,只能与他们死磕到底。”
柳儿低头,低声喃喃自语,“只能……如此吗?”
可他现在自身难保,又怎么报仇呢。
“宁公子,你可曾想过,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安稳下来过日子,成亲,生子。哪怕是躲一辈子,也好过颠沛流离,活得战战兢兢。”
“当然不能。”宁瑞想都没想便拒绝。
他冷哼一声,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染上戾色。
“我与仇人不死不休,不是我想终止就终止得了的。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远方的亲人在为我受苦,等着我去解救。还有我的爹娘,那许多的枉死的亲人们,那一双双的眼睛就在在地狱里仰望着我,若此生不能报仇,便死在报仇的路上,否则,我无颜下去面对他们。”
宁瑞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乎是牵动了心伤,感觉胸口针扎一样的疼痛。
没有人知道,每当夜晚来临之时,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就会轮番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明明那时的他年龄不大,不应该记得那么清楚。
可不知为何,他们的脸,就那么深刻的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越想忘却,却越来越清晰。
有时,他会很羡慕瑾儿。若是自他出生起,就发生了那件事,若是他从来不曾记得,也就不会痛苦。
柳儿被他的样子吓到,这一刻,从他的眼睛里,除了仇恨看不到他物,连他瞳孔里应有的倒影都消失不见,而是变成了仇恨的火焰。
她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也不敢问。
只是觉得……他的一生只活在仇恨之中,太可怜的了。
他这般光风霁月的人,不应该这样啊。
“宁……宁公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宁瑞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叹道:“你没有说错什么,你只是不懂罢了。有些东西,我这一生都逃脱不了,逃脱不了。至于娶妻生子?呵呵,我都这样了,又何必去连累人家姑娘?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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