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醋大发了
江暄画莫名惆怅,忍不住低吟了一句,“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此情此景,看到城楼之上的月,吟这首诗真是在适合不过了。
别过脸去,瞧见明月亦是满面愁思,静静凑过去,以手肘捅了捅明月,笑嘻嘻的问道了,“跟你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老家哪儿的呢。”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还没等到明月回话,不远处传来磁性温暖的男音,念出了《月夜忆舍弟》的后半句。
在夜里,这低沉的音色散发似乎出无形的魅惑,能够将人轻易俘获。
“谁?!”
江暄画警惕的站起身来,往回廊左右回望。
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走廊尽头朝她步履轻缓的走来,还没等走近,便又一次开了口,“不知是何事让江小姐如此惆怅,竟独自在此吟诗?”
这时江暄画终于看清了来者。
“世……”
跟随其后的“子”字还没等她从唇间发出声来,就被萧黎给硬生生的以威胁的眼色给瞪了回去。
江暄画赶忙扯出一抹笑脸儿,改口,“萧兄,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今日是我兄长的祭日,就提前向皇上告了假。等忙完后,赶去翩倚殿时,却瞧见一个人也没有,后来才听掌事太监说他们都去了望月楼。”
萧黎话音一顿,从容的双手扶住了回廊上的栏杆,眺望着皇城中灯火通明处,风轻云淡的轻声笑着,“历年来,中秋国宴就区区这么几项活动,早就腻了。索性就在这附近随处走走,不成想,这刚上台阶就听见江小姐也在此处,就赶紧来瞧上一瞧。”
江暄画有些惊诧,不等经过头脑思虑,一句疑问便脱口而出,“你家中除了你以外,竟还有个哥哥?”
提出此话,萧黎原本轻松的面容霎时变得凝重,阴郁之色遍布了整个眸底,透出犹如深渊带来的冰冷。
蓦然间,江暄画这才意识到是她戳中了萧黎心底的伤心之地。
内疚感顿时堵住了心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的,我只是真的不知道,你还有个……”
萧黎嘴边划过一丝不在意的轻笑,摇了摇头,“哥哥已故是事实,你说与不说都一样。”
萧黎垂眸低思,回想起三年前的事情,心中就不忍感到无尽的痛苦。
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只因我对哥哥怀有愧疚,每每思之,我心中的愧便会多增一分,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对此避而不谈。”
这是他内心深处,乃至一辈子都永远抚不平的伤疤……
江暄画向来说话直来直,让她怼人还行,要说到安慰人这个活儿她还的确不怎么擅长。
一时没了主意,只好找了个理由转移话题,“哦,对了,听过嫦娥和后羿的故事么?”
听江暄画这一问,萧黎原本痛苦踌躇的眸逐渐清明。
盯着江暄画清丽动人的眼眸看上了一阵儿,忽然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我向来只读圣贤书,只不过这个故事,我却听过。”
常年流连于市井柳巷,想从中道听途说些民间故事倒也不足为奇。
他抬眼望了望天幕上被云层遮蔽的圆月,待再次将目光转向她时,仍旧保持着寻常时的神情,“嫦娥后羿两情相悦,却是不能够长相厮守,这样的结局实在不够圆满。”
见萧黎情绪好转,江暄画便知道是自己转移话题起了作用,总算松了口气。
接着,便借着萧黎的话,打趣的反问,“那依萧兄看来,什么样的结局才能够算是圆满?”
“儿女情长是神仙不可越雷池,而投身为人,有时候身份地位太高,婚姻大事仍旧不能自行做主。”
萧黎嘴里头头是道,紧接着说出了后话,“所以,我宁可做个种地的平民。这说起来,我想要的似乎与你差不多,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此时此刻这句话在萧黎口中提出,竟让她在方才猛然的一瞬闪过一丝情动。
因为在他的眼中,她似乎看出了最真实的情真意切。
然而下一刻,一声冷厉迫人的话语却划破了这原本静好的气氛。
“好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这个声音江暄画已再熟悉不过,抬眼顺着声源看去,果然她没听错,来者正是皇景凌。
因为他的到来,江暄画下意识的拉开了与萧黎的间隔距离,反应极快的福了福,“见过太子殿下。”
皇景凌又一次光明正大的忽略了她,径直的站在了萧黎跟前与其对立。
四目相对之中,两个男人的双眼似乎同时形成了无形的电流。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皇景凌首先掷出一声清冷,“与本宫的太子妃在此聊得如此欢愉,萧丞相果真是好兴致。”
对于皇景凌的话外之音,萧黎则是一笑而过,“太子殿下多虑了,臣不过是与江小姐在此偶遇,才故此多闲聊了几句。”
皇景凌一开始的那句太子妃,引起了江暄画的反感,便一直冷脸看着皇景凌,没做任何表态。
然而她所站的位置依然与萧黎在同一线上,皇景凌漠然的对立站着,宛如两军对阵,
可分明是他的人,如今却站在了敌营,眼神冷漠的看着他!
回想起那日在江府凉亭看到的那一幕,皇景凌克制住心底的怒火,凌冽的眸光直直的向萧黎剜去。
原本怒不可遏,可话到了嘴边却是冷笑,“萧丞相且放心,本宫并未多想什么。只是今天这个日子对萧丞相而言尤为特殊,怎么放着这么大的日子,还来这宫中闲逛?”
“大哥的祭祀,臣已处理妥当,有劳太子费心了。”
萧黎应付自如,每一句话都谦恭有礼,没有半点不敬之处。
“听说昨天你便向父皇告假一日。”皇景凌冷冽的看向江暄画,嘴上仍是对萧黎淡淡道,“不过萧丞相你,自幼随父参加宫中大大小小的宴席,想来已是腻了,按理说,你大可在家中歇息,无需在此走这一遭。”
他话里带了几分揶揄讽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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