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师见被人拆穿,赶忙恭敬跪地请罪。“臣,知罪。”
随即抬头收起一脸揶揄,恢复正经。“陛下,九王殿下一直想入宫,求归还死去的小郡主一个身份。毕竟,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骨肉。以往罪名,他来承担。”
北辰皇放下狼毫,眉头微蹙。“竟然还在打这种主意。南疆的种也想入我北辰皇族谱。爱屋及乌也得有个限度。”
“怎么说也是曾经养了一段时间的骨肉,以九王的性格,早已有了感情。如今他醒了,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心慈手软的弟弟,最让人头疼了。”
陆太师听闻人口吻里少有的愠怒不悦,神态恭敬没敢说话,良久,想起什么道。“陛下,焱王的事需要告知宸妃吗?也许宸妃出现会好处理些。若是毁了那躯体,只怕焱王会失控的。”
“不急,焱王自己会去取出来的,而且是今夜。”
陆太师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这一得到尸体就即刻送进戒备森严的陵寝,显然是不想让人再抢去。既然如此,为何还想着取出?
陆太师想着,看了眼那依然冷面批改奏折的人,忽地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啊,焱王如今带走那具尸体,只怕才是真的寝食难安。
毕竟,人往往最容易对最后仅存的那一点念想患得患失。
唯恐一晃眼,就从手中彻底消失了在这世间了。只能看着,无可奈何,痛不欲生。
如今这侧妃的尸体一日尚在王爷手中,无论放在哪,对焱王来说都是不踏实的,都是一种无形的惊恐折磨吧。更何况是放在自己父皇派人掌控的皇陵之地呢?随时都会被运走毁尸灭迹吧!
这么说来,怎么也无法安安心心的还真的睡一晚上吧。
噼里啪啦的柴火断裂声传入耳内,火光冲天,陵寝倒塌,黑色赤棺就这么在眼前熊熊燃烧起来了。棺材里的安然躺着的女子面容安详,唇角依然微微上扬,熊熊燃烧的火蛇一点一点将人吞噬,眼看着就要化为乌有——
“!!!”
黑夜中,床帷里,那张宽敞的豪华的锦床上,本是躺着的男子惊得猛然坐起,抬手扶额。白色的亵衣松垮一处,幽深的眸子扫了眼四周漆黑的环境……
方才猛然收缩的眸子这才微微恢复正常,一如既往的冷漠阴鸷,重重松了一口气。
庭烨阁——
原来只是一场梦。
然而那双发凉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掌心冷汗直冒。北辰焱珏伸手去摸向枕衾下的簪子,然而手才刚刚伸出去,便是摸了个空。
北辰焱珏收回手,眉头紧锁难看,俊美冷酷的面容此刻有些后怕的苍白,整个人显得那样烦躁不安。阴冷着眸子,眸色愈发阴鸷可。微抿的绯唇处一抹苦涩的笑容稍纵即逝,只怕自己也不曾发觉。
“暗一。”烦躁阴冷的口吻在空荡荡的大殿响起。
“属下在。”漆黑昏暗的殿内,暗一从阴影中出来了恭敬跪在地上等候差遣。
“去皇陵。”
“主子?”暗一微微一愣不解,如今已经是三更天了?且今夜风雪甚大,主子这——
“本王的簪子,落在那了。”
只听人冷冷淡淡奇奇怪怪一句后,人已经从床上下来了。单薄的一身洁白的亵衣让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凄冷落寞。只见人顺手一把捞起一旁的氅衣披上,便是有些焦灼的往外而去,步伐匆匆似乎还有些担心。
簪子?!那支曾经送给侧妃的白玉海棠粉色鎏金簪吗?大半夜惊醒只是为了一支簪子?!主子这是想去见李姑娘吧?
暗一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主子,收回心思赶忙恭敬跟上主子!
这时,王府门口,两名女子悄悄从后门进入了王府。
府里四周的潜伏着的暗卫见状,寻思着要不要赶快去告诉王爷,小王妃回来了。
可是,倾城似乎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图一般,朝他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声张。
暗卫们见状当即恭敬的点了点头,想着人是要给王爷一个惊喜吧。
暗九看着那消失在夜色中的瘦弱身影,轻笑。
“惊吓差不多吧。毕竟咱们爷去右相府领尸的事知道的人不少。小王妃指不定是气得睡不着来找咱们主子理论。”
迎来其余暗卫一顿眼瞪,“闭嘴,就不能念着主子好。”
庭烨阁外,正悄悄回来的池倾城正在回廊处满心欢喜快步而来,没曾想,远远便是看到了从寝殿走出来的阿焱哥哥。
倾城本来想给人一个惊喜,却见人神色匆匆的往府外去了,就连衣服也来不及穿上,只披了一件外袍。
倾城微微一愣,眸色微沉有些不明白。这么晚了去哪?
“王妃……”雨燕亦是微微疑惑,似乎没有想到王爷都这时候了会出离开王府,还是那副焦灼的模样。
“不必,我自己去看看。”
“……是。”
一路风雪兼程,步伐匆匆,白雪吹了一头也不见人避一避。到了万里长阶头,终于来到了皇陵口。
暗一只觉着这本来要半天的路程,似乎只用了一时半刻。而王爷却仿佛恨不得即刻飞来一般,毫不休息。
守卫远远便见风雪中一人恍恍惚惚而来,一身雪白衣服,披头散发,披着一件外袍气势汹汹朝这边而来。
什么鬼?!!
当即所有人警戒起来,冷冷看着那来的人,眸底杀意涌现。
不管来者何人,不管什么妖魔鬼怪,胆敢来皇陵放肆,休想活着出去!
然而,待人走近,高度紧张的一行守卫面色当即一僵,有些错愕愣怔的望着面前快步走近的冷漠男子。
只见人披头散发,满头青丝满是白雪,眸色阴沉可怕,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亵衣,随意披着一件鹤氅被风雪吹得摆动。
“属下等恭迎焱王殿……”
话音未落,人看也不看守卫一眼已经径直入皇陵而去。
一如白日,紧跟在后的暗一颇为气喘,面色冷漠有些红了,掏出令牌冷眸。“辛苦了。”
“大人言重。”
见人走了,一行人面面相视,面色冷漠。
这是来做什么?什么东西这么急?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就来了?!!!还以为皇陵闹鬼了,里面的尸体自己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了。
一路上,暗一都没有说话,蹙眉看着自家主子。
只见人面颊似乎被什么划伤,浅浅的血口子在这人脸上,让人无法忽视。
满是灰尘的暗纹锦靴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里,那一身华贵暖和厚实的宽大鹤氅下,方才还洁白的亵衣此刻早已经血迹斑驳,肩膀处隐隐渗出血迹,三千青丝有些散乱的披散在肩头。
怀里,紧紧抱着那方才从陵寝灵柩抱出来的尸体。李姑娘的尸体被主子包裹在氅衣里,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唯恐人冻着一般。
暗一看着主子的眼神愈发有些心疼,眉头紧蹙。当然这样的神情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主子决然会杀了他的。对于主子而言,他们只需要是冷漠无情的完美杀人工具就好。
可是如今的主子,怎能让他们不心疼担忧。
三更半夜,不顾狂风暴雪径直来了皇陵。一路匆匆忙忙,眉头紧锁,似乎一直在担心着什么一般。
果不其然,一入自己的陵寝,第一件事便是跑去打开那口棺材。待看到棺材里安然无恙的尸体,整个人确确实实长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自言自语一句:“庭烨阁有点冷了,你回去暖床吧。”
主子真的只是为了带一具尸体回去暖床吗?一具早已经凉透的尸体哪能暖床?
就为了这样,从方才进入自己的皇陵来,便是一路疯了一般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径直杀回了自己的陵寝?!!
主子,终归还是舍不得侧妃的吧。
——
御书房
“陛下,果然不出你所料,焱王当晚便去自己陵寝将人的尸体又抱回去了。”
从皇陵回来的陆太师一身风雪,面色些许凝重。
“来得很匆忙,只穿了一件亵衣披着外袍,披头散发的。估计,要么刚睡醒,要么真的一夜未眠。一入皇陵,等不及守卫去送来新钥匙,自己一路疯了似的闯机关,吃了不少苦头,受伤颇重。”
北辰皇闻言,凛然的眉宇微微一蹙,没有说话。
“如今,焱王已经抱着尸体回焱王府去了。”
北辰皇冷冷放下狼毫,抬手敛眉些许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朕知道了。”
陆太师眸色凝重,未语。
焱王这般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早上才刚刚放进去的,灵柩都还没有捂热乎呢就被带走了。看来,真的很担心呢。如此才是让人觉着麻烦啊,这才刚刚赔进去一个司徒青云。
——
庭烨阁,北辰焱珏抱着那具尸体径直朝床铺而去。
只见人三千如墨青丝落着些许白雪,化了的雪打湿了头发,亵衣湿漉漉的,沾满白雪的鹤氅被人一把扯下随意扔在了地下。
抱着人狠狠砸在床铺里,锦衾随便盖在身上。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安详的容颜,眸光微沉,将人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将人紧紧抱住,如释重负的长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有你在,会暖和一点。”
见状,屋子里的暗一神态恭敬。“爷,属下这就去让人准备汤泉,为爷祛寒。”
北辰焱珏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子,眉宇间满是疲倦,眸光冷漠。
“不必,本王很困了,你先退下吧。”
暗一沉眸,只得恭恭敬敬一声是,即刻退下。
北辰焱珏看着怀里的女子,眸光低沉,抬手有下没下的捏着人的脸蛋,低头轻吻人的一头白发。
“果然,还是在怀里踏实些。”合眸扬唇,烦躁不安的情绪烟消云散。
庭烨阁殿外回廊处,一身红色斗篷的倾城站在廊檐下,静静看着对面那漆黑一片的寝殿,看着那两扇紧闭的窗户,眸光微沉。
“小王妃,去换一身衣服吧。”
这时雨燕走出来了,看着面前刚从外面失魂落魄般回来的少女。
只见人一身红色的斗篷上沾满了白雪,一头白色的头发根本看不出落雪,尖尖的耳朵倒是冻得有些红了。
倾城摇了摇头,就身后白玉石栏坐下,有下没下的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抓起月一把雪又放下,抓起又放下,后面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来眸光冷淡。
“小王妃……”
“雨燕,李阙玥当日被罚跪的地方在哪里?”
雨燕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想到人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女,指着人的脚下五步外的地板。
“就是这里,淋雨跪了一宿。”
“这里吗……”池倾城喃喃一句,沉眸凝视着脚下几步外的地面,未语。
“小王妃,还是先进屋去吧,今夜风雪这么大,怕是会冻着你的。”
倾城抬头看着人,沉眸。“你走吧,我想一个呆一会儿。”
“小王妃……”
“……”
雨燕敛眉凝视着人,握剑转身离开。倾城双腿抱膝靠在围栏上安静的坐着,沉眸看着李阙玥跪过的地方。抬头看着对面安静的寝殿,沉眸微微抿唇。
——
“北辰焱珏!你还管不管这些手下了!”
面前一身湿漉漉的女子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自己,面色一片潮红,衣衫不整,素来从容的容貌如今有些尴尬。
“本王不曾让他下药,你可别冤枉了本王。”
“咦咦?合着你们这是一起来骗我?卑鄙!”
药效似乎发作了,人尴尬的再也耐不住,一溜烟跳进了面前的浴池里。
北辰焱珏惊得面色难看,正要跳下去救人。“呼——”这时,人从水里钻了出来。
北辰焱珏松了一口气,挑眉笑容里带着揶揄。“爱妃,何必强撑?本王替你解药不是更好吗?怎么嫌弃本王的技术?”
泡在水里的阙玥闻言,面色微微一尬,抬头眼神有些闪躲。
“那个,我还没那个方面的想法,爷的好意,心领了。”
北辰焱珏低头打量着泡在水里的女子,眸色微沉笑了。“你这模样倒是让我想起当日在右相府的第一次见面。”
之前的尴尬事被人提起,阙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莞尔。
“那王爷说说,第一印象是什么?”
“很像。差个箱子。”
那人的眼神阴鸷冷漠,明明带着笑容却还是让阙玥觉着有些隐隐说不上来的恐怖诡异。
阙玥微微一愣些许纳闷不解,“嗯?”
却见那人蹲下身子,看着冷水里泡着的女子,眸光深邃轻笑。
“第一眼,便觉着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同之前的李阙玥不一样,是你。”
阙玥愣愣看着人,本就潮红的面色刷啦一下更是通红,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只觉那药性来得更猛了,赶忙一句妾身失陪!扑通一声整个人又沉入了水底。
阙玥透过微波荡漾的池水,透过零零散散的粉色花瓣,抬头看着池外站着的那人,只见人居高临下好整以暇的看来,似乎在笑。
阙玥有些害羞,脑海中蓦地冒出第一次见面那人的表情,也是这样居高临下俯瞰而来。
画面一转,两个小版的北辰焱珏和北辰野闪现眼前,自己似乎在一个箱子里。
阙玥微微一愣,方才那是?
眼前视线忽地一红,入目滔滔江水,四周一片漆黑可怕。睁开眼睛再一看,一张凤凰面具猛然惊现眼前,面具之后那人的琥珀色眸子渗出血丝,犹如来自地狱的鬼魅罗刹可怕。
“丫头,人间太冷,陪我一起堕入地狱吧。”
阙玥心下猛然一慌,只觉整片水底都是那个声音,恐惧控制不住的从内心升起,惊得赶忙要浮出水面。眼前画面不停闪现,可都是看不清的模糊一片。
池上,北辰焱珏负手而站,敛眉凝视着脚下的池水,看着池水下方若隐若现的那一抹翡翠绿身影,有些担心。
就在这时,只见人有些不对劲,北辰焱珏眸色一凛,当即跳入池内。
扑通——
扑通——
“我的得力干将云霄啊,不秒啊,你招惹了了不得的人啊,这次是给你的教训。”
整个人被绳索捆得牢固,扑通一下从豪华的游轮上一把扔进了幽深黑暗的海底,不停的往下坠落,仿佛要坠落到无间地狱!
云霄心里绝望害怕,绝望的抬头看着游轮上方冷眼看着的所有人,笑了。
阙玥双瞳猛然瞪大,惊得当即岔气,面色愈发难看。就在这时一口水狠狠呛进肺里,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水呛晕过去。
整个身体无意识的往下方迅速坠落下去,失去意识前一只手抓住了自己,将自己揽入了怀里。
那人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仿佛能把她从深渊救出,让她控制不住的向往。
“谁都好,救救我。”一声可怜卑微的求救,听得北辰焱珏当即敛眉,低头凝视怀里的女子,没有说话。
“主子,这药没有解药,为了以防万一,属下把解药销毁了。”
夷诗后怕的看了看自家面色难看的主子,挠了挠头试探着一句。
“主子,都这种时候了,你再顾及王妃的意愿,她可就真要死了。”
青娟看了看床上痛苦得翻来滚去的自家小姐,只得点头。
“王爷,小姐交给你了,我们出去了。”
说着一把抓起一旁的夷诗,一溜烟跑出了庭烨阁,把空间留给二位主子。
北辰焱珏转头看着床上难受得四处打滚的女子,眉头微蹙,终是无奈扶额上前一把抓住人,让人安分些。
“这可是你自找的。醒了,可别怨本王。”
低头狠狠吻住了人的唇,抬手轻挥,华贵的墨色红穗纱帷落下与外面隔绝,烛火摇曳,一室痛苦哭啼,酥麻呻吟,满殿春色旖旎,遣卷缠绵。
破晓,看了看怀里的依然沉睡的女子,扫了眼人满身吻痕。
北辰焱珏抬眸冷冷看着帷幕外的杜三娘。
“这药真的能将她身上的吻痕全数遮掩。”
杜三娘恭恭敬敬一声是,即刻双手又赶忙奉上三个药瓶。
“主子要是怕药量不够,属下这还有。”
“不必了,退下吧。”
两人一直睡到正午才醒来。阙玥醒来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处境,看着面前男子,微微一愣,惊讶住了。
猛然想起昨夜夷诗下药的那档子事,自己似乎在池子里,然后呢……
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可恶!
轻轻的拿开那人放在腰间的手,轻轻掀开被子一看。松了一口气,只见身上衣服整齐,动了动身体,并没有哪里不适应。
好在,只是如同往日一般平凡的暖床。
阙玥歪头着床榻上的北辰焱珏,只见人睡容安详。平日里看着冷冷淡淡的,没想到睡着了倒是有些文静可爱?
阙玥心里想着,抬手去描绘着人面部的轮廓,英俊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真的好帅呢。
这是在犯花痴?活回去了。
阙玥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在做什么后,些许哭笑不得的收回了手。替人盖好被子随即轻手轻脚下了床。
然而,还没有走出几步,被人一把从后面抱住随即摔进了床里。
阙玥愣愣抬头看着一脸冷漠悠然瞥来的北辰焱珏,面色从容平淡。
“爷,早。”
“本王还在很困,继续睡吧。”
阙玥:“诶?可是已经正午了……”
“安静,睡觉。为了守着你不被淹死,本王可是一夜未眠。你不应该犒劳一下本王的坐怀不乱吗?”
阙玥看着人那确实有些黑黑的黑眼圈,倒是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即安分任凭人抱着同人躺在床上。
“李阙玥,为什么不愿意和本王圆房?”
北辰焱珏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只见人微微愣怔后,莞尔浅笑难掩饰眼里的隐隐害怕羞怯。
“妾身……那个有点怕痛。”
“……”
“谁告诉你会痛的?”
“……那个都有说的。这种事比挨刀还痛苦。”
实然,被初一初五吓的。虽然听时面无表情,一脸从容淡定,可还是默默记在了心里。
“哦?那你要不要现试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痛?”
阙玥闻言,面色一变,赶忙莞尔浅笑拒绝。
“爷说笑,妾身不想。而且,妾身可没有打算这么早要孩子。”
北辰焱珏低头凝视着人,“为何?本王看你似乎也不讨厌孩子?”
“孩子什么的……妾身还年轻,养不来,没经验。”
北辰焱珏凝视着人,没有错过人眼眸里的那一抹稍纵即逝的顾虑黯然。
“你是还在打着随时离开王府的准备,所以连孩子都觉着是累?”
阙玥微微一愣,抬头看着人莞尔一笑。“被王爷拆穿了呢。”
北辰焱珏锁眉凝视着人,只觉气不打一出来,可是又无处可发。只能恼怒的一把将人按在身下,锦衾一掀遮盖住了两人。
锦衾下传来阙玥的惊呼,“王爷!说好了动口不动手的!”
“本王现在有动手吗?”
“北辰焱珏,你别乱来,我还不想!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唔——”
“闭嘴吧。本王保证,只是动嘴,绝不做其他的。尽管孩子什么的,本王也很期待呢。”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白雪覆盖的地上,血染红了一切,刺眼夺目。地上躺着的女子绝望的抬头看来,那双灰红色眸子里满是恐惧绝望,恳求害怕。
“求求你们……救救孩子……”
女子的目光看向自己,满是绝望,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掠过他看向了别人,看向了旁边一行人,最终落在了沈彧身上,落在了那个很有可能是孩子爹的身上。
她对他,已经不抱期望了吗?
很好!很好!很好!
“北辰焱珏……孩子是你的……从来都是你的……为什么不信我……”
怀里的女子满面泪水,七窍流血,满眸绝望。
“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我愿意,夫君。”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插在两人胸口的铁矛刺眼至极!
李阙玥,给本王松开!心里不满压抑,说不上来的愤怒。那是本王的东西,竟然也敢染指!
白雪铺天盖地而下,那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就这么眼睁睁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王爷,活着的人最痛苦不是吗?我死了,可我开心,之前我生前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死的。
紧闭的眸子猛然睁开,狭长凤眸里杀意隐隐,更多的一抹散不去的忧伤。摸了摸怀里的那具冷冰冰的尸体,北辰焱珏眸色阴沉可怕。
“李阙玥,你真叫本王觉着恶心。”
只见人怒得想要一掌拍碎眼前冷冰冰的尸体,可是一掌打下愣生生打在了床上。只闻咔擦一声,床被打裂开。
可看着怀里的那具毫无反应的尸体,北辰焱珏只觉心情愈发烦躁,眉头紧锁。猛然抬掌挥打在屋里,伴随着轰然一声,寝殿内的桌子顷刻被劈成两半!紧接着又是一掌又一掌,恨不得将整个寝殿都打烂一般!
打了一会儿,人似乎累了,停手了。疲倦的坐在地上,靠在被打成两截的床榻堆后,抱着怀里的尸体沉眸。
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全身上下冷飞如同一块冰块似的。哪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想一起长眠是吗?可惜了,你一辈子只能待在本王怀里。”
怀里的女子依然是一副莞尔浅笑的模样,没有半点回应。
北辰焱珏握着人那只冰凉的手,眼眶微微红了,一把抓起身后床帷上凌乱的毯子,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死死凝视着人,掐着人的脖颈,眼眶微红。
“李阙玥,说句话吧,本王想听你的声音了。”
怀里的女子依然安静躺着,笑而不语。
北辰焱珏看着人,忽地笑了,有些疲倦的抬头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的白雪,目光幽幽深邃。
“又忘了,你已经死了,我在这发什么疯,真是讽刺啊。”
合眸长叹,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而下,滴落到了怀里女子的面容上。
透过虚掩的门缝可以看见,一身红裙的倾城沉眸看着殿内的景象,看着人那一脸冷漠下掩藏的痛苦难过。
倾城那双冻红色手紧握,整个人颤抖着抿唇未语,血红色的眸子的眼里含着泪光,说不上来是委屈还是难过。
倾城含泪咬唇笑了笑,终是转身离开了。
“小王妃,你要去哪里?”
雨燕见人没有进去反而是要离开,有些不明白。这都坐在雪地里守了一宿了,方才听到殿内的动静吓得不轻,还以为主子出什么事了!可又不敢冒然闯入!
唯独这雪地里坐了一宿的小王妃赶忙一溜烟爬起,紧张的踉跄跑到了殿门前,然而却是顿住了脚步愣愣看着寝殿后。
是看到了什么吗?才会这副受伤的神情?
“别同他说,我来过。”
雨燕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看了看身后不远处殿门紧闭的寝殿,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红了眼眶的少女。
恭敬一句。“属下明白。”
只见人踉跄着走远了,那背影说不上来的一抹孤独落寞。
雨燕这才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殿,看了看不远处那处地,是人坐了一宿留下的痕迹。雨燕没有去销毁,而是就这么放任着了。
“来人。”
这时,焱王的冷漠的声音从殿内传出,雨燕赶忙走到殿前恭敬跪下。
“主子,属下在。”
“准备马车,本王要出府一趟。”
“是。”
雨燕一直守在庭烨阁,等着主子出来。心下不免疑惑担心,主子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出来?难道真的是方才出了什么事?
毕竟,往日主子若派人准备马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是已经乘车走了,哪曾像如今这般?
雨燕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整整过去两个时辰了。心下隐隐难掩担忧。
就在这时,只听嘎吱沉重一声,虚掩的殿门被推开了,只见主子抱着一具尸体从屋里走出来了,面色冷漠可怕。
雨燕面色惊喜,赶忙迎接上去,恭敬行礼。“主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目光不自觉触及到人怀里的女子时,整个人微微一愣竟然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嗯。”淡漠一声不带一分情感,大步流星往前而去。
雨燕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转身离开的主子,站在原地有些发傻。
怀里的女子哪有半点死人的模样,略施粉黛,朱唇微抿,似笑非笑,黛眉弯弯。一身鎏金紫色袄裙衬得整个人美艳动人,三千青丝简单挽起一个灵蛇发髻,那只支海棠簪子就这么插在人的发髻里。
这模样,纵然知道人已经死了,可是还是让人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这人还活着,只是睡着了而已。
雨燕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离去的主子,这些是主子自己给人打扮的?!
主子自己弄的?一看那娴熟的手法,就知道不是一次两次了。
脑海中莫名开始浮现以前侧妃的那些妆容,有那么一段时间有些诡异的。要么妆太浓了,要么眉毛粗了,要么腮红多了,要么胭脂颜色太艳了,要么发髻歪了……
他们一直不好开口,毕竟不知道是侧妃自己化的妆还是青娟姑娘。说了,也怕人不好意思。毕竟时间长了,就熟练了。
如今想来,有些错愕不敢相信。
难道,一直都是主子给人描眉的吗?雨燕开始隐隐怀疑主子是不是很会打扮?!
如此亲力亲为给人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主子这真的是恨侧妃入骨吗?这算哪门子的仇恨?还有,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目不斜视的走过了长廊。根本没有看到小郡主待过的地方吗?以主子的敏锐,不可能看不到的。
主子你……究竟喜欢谁?究竟在乎谁,真的不知道吗?
这时却听见殿内传来噼里啪啦的收拾东西的声音,雨燕纳闷上前走到门口一看,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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