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被染成血红的云朵,驱赶着三颗发热的火球。落荒而逃的火球,逃亡天空的西边。天气慢慢变冷,火球在天空存留的时间越来越短,本来金乌们还想多玩一会儿,可是云朵却脾气暴躁的把它们驱赶走。
走在昏暗的街道上,郭旭和疲惫的石清远准备去小酒馆喝一杯,走了没有多久,石清远便看到一家小酒肆,从店里伸出来的杆子上,用一块白色的布写着翠酒家三个字。石清远指着酒肆笑着对郭旭说:“石夫子,就这里吧。环境挺好,我和其他先生常来这里。”
“甚好。”
摸着稀少的胡茬,郭旭和石清远迈进了小酒家的店门。小小的酒馆里人很少,似乎是因为还未到夜晚。老板娘在屋子里来回招待着不多的客人,偶尔坐下来与客人交谈几句。相貌秀雅的老板娘,是这家店里最赏心悦目的点,看到两人缓缓而来,正坐在位子上与人笑谈的老板娘站起身,淡淡笑着招呼:“石先生,这位老人家我可没见过啊。不引荐一下吗?”
老板娘的声音柔柔的,让人听着心里就舒服。石清远红了一下脸,伸出手向老板娘介绍:“花姨,您就别取笑我了。这位是石东,是我们草堂里新来的先生。知识渊博,非我能及。石夫子,这位是花姨,是我的长辈,哎呦。”
收回敲在石清远脑袋上的手,老板娘撇了一眼小石头,笑着说:“石夫子,见笑了。我叫石小花,比这孩子大一点。你叫我,花娘就可以。当然,随便您叫什么,我都无所谓。”
“花娘?哈哈,好的。”
笑眯眯的郭旭看着揉脑袋的石清远,感觉这女人敲在石清远脑袋上的那一下,力气肯定小不了。差点被打出眼泪的石清远,不开心的说:“花娘,我存的梅子酒还有吗?要两坛,再来些小菜。夫子,我们去里面做,不要搭理这个疯婆娘。”
砰,石清远捂着自己的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生气的女人,面不改色的老板娘笑眯眯的问:“小石头,你叫我什么?”看到石小花的笑容,石清远不寒而栗连忙回道:“花姨,花姨。我口误还不成吗?”满意的点点头,老板娘指着窗口说:“坐那里吧。清净点,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哼。”冷哼一声,老板娘就去柜台拿酒,看到这场闹剧的客人无一不哈哈大笑。
“清远,你就是不长记性。小时候,被你花姨打,长大了还是逃不掉。”
“就是,就是。清远,今天我家孩子没调皮吧。”
“哈哈哈,清远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挨打了,记不清了吧。”
乱七八糟的问候从老板娘离开后接二连三的响起,揉着脑袋的石清远一一回答了客人们的回答,窘迫的石清远逃一般的拉着郭旭坐在了窗口边的位置上,看到石清远落座,调侃的众人也就收声不再开口。
酒店里的声音小了些,郭旭坐在石清远的对面,揉脑袋的石清远忽略掉郭旭调侃的目光。等了一会儿,一缕星光溜进屋子里,郭旭抬头看向屋外,点起灯笼的街道上,灯火通明,天空中已经显露出一条璀璨的银河。在玄界呆的时间久了,郭旭也就习惯了玄界与地球的不同,漫天星光是地球上难得一见的美景,可在这里却稀松平常。
“石夫子。我看您在今天放学的时候,一直想说话却最终憋了回去,是有什么想法吗?”
放下揉脑袋的手,石清远问看着星空的郭旭。沉迷在大自然的神奇中,郭旭一时间没有听清,看着石清远好奇的表情,郭旭哦了一声解释道:“小友,今日你给孩子们讲的故事,新颖,却不是特别生动。我知道你想培养孩子们对外界的认知,可这种剧情断裂的小故事只能让他们听个新鲜。我这里有些故事,是老夫家乡那边流行的,过一会儿我讲给你听。”
石清远点点头,郭旭的话说的很准,他也注意到这个缺点。可是刚接手工作的石清远,也没有时间给孩子们编一个生动有趣的故事,那太费精力。低头思考的石清远感到头上一痛,幽怨的抬起头一看,花姨刚把两坛酒放在桌子上。注意到石清远的目光,老板娘毫不示弱的盯回去,怂怂的石清远只好揉着脑袋低头。
老板娘冷哼一声,乐呵呵的去给两人取菜。石清远抬起头看到郭旭的目光,羞涩的解释:“夫子。花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父母去世后,是花姨接济我,才让我能一直在先生门下学习。对我来说,花姨其实就是我的亲人。”郭旭笑着拔下酒坛的木塞,嗅着酒坛里淡淡清香,郭旭回道:“这么紧张干吗?老夫又没其它的看法,只是有些羡慕罢了。”
“此话怎讲?”
嗅着酒坛里梅子酒的味道,石清远很没出息的吞了一口唾沫。扫了一圈,发现没有碗,郭旭只好重新把酒坛封上。把酒坛放回原位,郭旭回答道:“以往,老夫也有如此温馨的时候。可惜,现在孤独一人。啧,世事无常之说,确实有其道理。”古怪的看着郭旭重新把酒坛封上,石清远拿起郭旭放下的酒坛,拔下木塞后对着郭旭说:“夫子。花姨的店,不提供碗。我们都是直接对着酒坛喝的,来吧, 喝一口就让往事随风而走。”
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酒液顺着石清远的嘴角流下,颇有狂生的感觉。郭旭也拿起一坛,学着石清远的样子喝了两口,甘甜的酒液少了百花醉的芳香,放下酒坛,郭旭感受着酒液在嘴里留下的微酸。
“哈哈,小友说得对。不过是往事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看到郭旭大笑的样子,石清远笑的弯起好看的眉毛,老板娘看着一老一少聊得开心,悄悄把菜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石清远如此开怀大笑的时刻,其实很少见,每天傍晚小石头都会来这里坐一坐,有时独饮,有时只是单纯的来看上一看。小石头的心思很好猜,无非就是担心自己过的不开心,小石头的小心思一直是老板娘最暖心的地方。
随便找了空位坐下,老板娘托着脑袋注视着侃侃而谈的两人,小石头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就像他回归圣堂的娘一样。小石头的书生气,又和他父亲一模一样,柔柔弱弱却又无比大男子主义。在小石头的父母相继而去后,自己就把年幼的小石头接了过来,因为没有人愿意领养一个克死父母的扫把星。
记得那是一年冬天,还是一身轻薄夏衣的小石头冻得嘴唇发青,却倔强的不接受那群人的施舍。接到消息后,自己便先去找到不肯离开屋子的小石头,看到倔强的孩子,自己直接把他抱在了怀里。认得自己的小石头,并没有在现场哭,而是回到自己家后才躲起来偷偷的大哭一场。
石清远的笑容一直是老板娘最宝贵的东西,自从把小石头带回家,族里面追求自己的人相继离开。到了后来,甚至有人流传很恶心的言论,顶住压力的自己不再考虑婚姻,一心一意把小石头带大,从开了这家酒肆后,也慢慢有了一些理解自己的回头客。
感觉到老板娘的目光,石清远回过头给了她一个傻傻的微笑,呆呆的表情让老板娘直接笑出声。发觉自己失态的老板娘,威胁的握起秀气的小拳头,看到石清远抱头表示害怕,老板娘才起身在店里巡视。
“你们的关系很好啊。”
感叹了一句后,郭旭夹起可口的小菜。石清远笑笑,捧起酒坛喝了一口后说:“自然,她是我要保护一辈子的人。”淡淡的语气里包含的是决绝的坚定,难得露出如此霸气一面的石清远让郭旭叫了一声好,抱起酒坛两人碰了一下。聊性深浓的两人在喝完酒后,趁着夜色之美,又探讨了一会儿。感觉时间不早的郭旭,恋恋不舍的站起身告别。
把郭旭送出酒肆,石清远看着郭旭的背影心中感慨,如此意气相投之人,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早些遇见呢?摇摇头,石清远重新进入酒肆为老板娘帮忙。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郭旭反思自己的做法究竟对不对,破坏一个部落的稳定来换取万家村的生存,接触的人bc9f9f74越多,郭旭就越犹豫,就像今天结识的石清远,当万家村来袭时,自己忍心对他们下手吗?
天空中,一抹银光滑过,心有所感的郭旭向天空看去,却只看到了一片浩瀚星空。认为自己的感觉出错,郭旭往驻地外走去,回到青小屋还要走上一段距离,走到驻地外,郭旭抬头看向星空,那抹一闪而过的气息究竟是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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