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连向玉龙的目光都忍不住在陈玉芳身上聚焦。
但在看到陈玉芳表情的那一秒,向玉龙心中便涌出了不好的预感。面对无数的相机和咄咄逼人的追问,她像吓傻了一般,一步步后退,却不小心被脚边的石头绊倒,整个人呆坐在地上,眼泪开始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见此情况,一向柔弱的付春娇突然往前一步,挡在了陈玉芳的身前,对那些记者们怒目而视:“你们居然敢擅闯民宅!再不给我出去,我就要打电话报警了!”
本想借此驱散记者,却不料,有人在后面理直气壮的反驳到:“没关系,反正警察正在来的路上,你不用打电话,过会就能直接跟他们对话了!”
“所以向先生,反正警察来了也是要盘问陈玉芳的,不如先让我们问一两个问题?”
对这群恬不知耻的记者,向玉龙忍无可忍,正要发火,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声警笛声。这不可能被模仿的声音,终于取代了所有声音,占据了向玉龙的整个大脑。他发现自己的耳朵已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宛如失聪一般,身边的景象变得缥缈而模糊。
他有些站立不稳,杵着拐杖的手不断颤抖。
但那时的他还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没有倒下,他还能勉强装得很镇定。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一直在心底默默的告诉自己,一直用那最后一丝希望支撑着。
直到110的警车,真的停在了向家门前,向玉龙才感到呼吸一紧,一只莫名其妙的大手,紧紧捏住了他的脖子。
“都让开!你们这群记者在这里干什么?不准妨碍公务,全部退到门外!”
警察们对场面极其不满,一边疏散人群,一边往向玉龙和付春娇走来。然而,即使见到了警察,记者们也还是一米都不愿意退后,竟比刚才更疯狂的拍起照来。
“谁再敢往前一步,老子就崩了他!”
混乱之中,走在最前的一个年轻警察,忽地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枪,枪口指向天空,食指已经压在了扳机上。一般情况下,记者们是不会就被这样吓走的。因为他们大都知道,警察不能无故对一般市民开枪。
每次开枪必须事前得到许可,或是特殊情况。
但这一次他们却纷纷后退,乖乖退到了门外,谁都不敢再越线一步。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拿枪的警察,真的可能开枪。这个人的名字,在XX市的警察局可是响当当的!蒋郁文,二十四岁,行事乖张性格狂妄,却屡破奇案,有自己的一套破案方法。可以算是警察厅的一颗耀眼的新星,但让警察局长头疼的是,他做事从不按规矩来!
而记者们知道他,也是因他曾经开枪打伤过群众,事情还闹上了新闻,后来以误伤平息下来。
所以谁都不能说得很肯定,蒋郁文到底会不会真开枪,反正他总是天不怕地不怕,警察们他们都叫他疯子。
似乎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蒋郁文把枪重新塞回枪带里。看着已被付春娇扶起来的陈玉芳,问到:“你就是陈玉芳?”
“我是。”陈玉芳总算镇定了一些。
“有人报案,你今天在向家二小姐的书房里发现了两封遗书?”
“是……是的。”
蒋郁文朝身边的一个警察挑挑眼,示意他用小本子记下来。他自己继续说:“你先留下,我们等会要找你录口供。”
“录什么口供!”向玉龙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冷冷问。但他其实已力不从心,身体正在一点点丧失感觉。
“哦,这位就是向先生吧?是这样的,今天上午我们接到报案,关于向家二小姐向敏是否死于他杀,现在需要在向家展开调查。等会有警察去发现遗书的书房进行勘察,希望你能配合。”
“向敏?是否死于他杀?向敏死了?有人杀了她?谁?是谁?!”
“目前警方锁定的犯罪嫌疑人,是遗书里名叫的向辰的人。”
“住嘴!你算什么东西!敏敏根本没有死!向辰也不可能是凶手!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滚!给我滚出去!”向玉龙气得抬起拐杖,脸被涨得通红,吼叫时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惊得身边的徐叔和付春娇忙扶了上去。
“爸!爸你没事吧!”
“老爷!”
蒋郁文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心情降到了冰点,道:“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向玉龙,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而且也找到了证人。连120和119的相关人员都拿到了口供,所有证据都表明,向敏的死极有可能是他杀。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我们都要去向敏的书房!”
说完,他便大步往向家走去。见向玉龙踉跄着要追蒋郁文,付春娇终于忍不住,在向玉龙耳边哭道:“爸!敏敏她确实已经死了!你就让他们去吧!”
“你……你……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一直都没告诉你,但是敏敏她真的死了。”
向玉龙彻底支撑不住,拐杖“咚”的一声滑到地上,只感觉双眼一黑,整个人往后直直倒去。然后他开始全身痉挛,嘴角抽搐着不断吐出白沫,唇色也慢慢变成乌紫色。就像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呼吸,只能张着嘴,努力吸着气。
“快!快打电话给李医生!徐叔,叫人开车!送爸去医院!快点!”付春娇吓得跪倒在向玉龙身边,手忙脚乱的替他顺着气。
场面再度陷入混乱,记者们怎么会放过这种精彩的时刻。即使站在门外,快门键也一刻都没停过,把向玉龙昏倒的照片,用不同角度拍了数十张。一分钟后,司机开车过来了,他们迅速把向玉龙台上后座。
一路之上,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意识模糊不清。
随之一个转弯,付春娇突然被向玉龙紧紧握住了手,他喘着粗气,双眼微微睁开,却因为充0血而布满血丝。
“听着,春娇……刚才……刚才的照片……我昏迷的……照片去……警告他们……一张都不准……流放出去……绝对不能……”
在媒体界,如果不想得罪这些商界巨头,很多他们不想公开的照片,是不可能被公开的。这条隐形的规则,已经成为不变的定律。
“爸,好,我知道了,你别说话,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医院马上就到了!”
“还有……尽快……找……找到向辰……我……在我……死之前……一……定要见他一面!”
话一说完,向玉龙彻底晕了过去,值得庆幸的是还有呼吸,却吓得一车的人腿都软了。付春娇毫不迟疑,当下拿出手机,给顾南飞打了个电话。
“喂,南飞,家里的警察你帮忙应付一下。还有,刚才老爷子吩咐,关于他昏倒的照片一张都不能流出去。你应该能处理好吧?”付春娇的话意味深长。
顾南飞听出她的意思,竟问了个其他的问题:“那也就是说,除了他昏倒的其他照片,都可以让他们传出去了?”
“……”
“你也知道,如果我全都让他们删了,他们肯定不愿意。我能做的,估计就是保证爷爷的照片能从他们相机里删除。其他的真不好说。”顾南飞为难道。
这些付春娇心知肚明,向敏的事情已经闹大了,删了照片也无济于事。只不过她一直搞不懂,事情究竟是怎么闹大的?消息又是怎么被这群记者知道的?
谁给警察报的案?为什么他们这么快就知道遗书的事了?所谓的证人是谁?这件事疑点重重。
她隐隐感觉有人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
“你说的我都懂,老爷子也没说其他的。你按他的吩咐做就行了。”
“好,那我先挂了。爷爷一有情况就通知我。”
顾南飞挂断电话,从向家的客厅里缓缓走了出去。下午的阳光有些耀眼,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对着保安队的队长招招手。
“老爷子有吩咐,如果以后还想受到山河集团的支持,还想继续与我们合作,还想得到最新消息,就把刚才拍的,关于老爷子昏倒的照片都删了。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肯删除照片,我就答应让陈玉芳回答他们几个问题。还有,哪家媒体敢上传,马上拉进山河集团的黑名单。”
保安队长会意,转身跟队员重复了一遍顾南飞的话,一群人便走向了记者。
而在此时,蒋郁文已经带着陈玉芳走了过来,却像没看到顾南飞一样,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这种蔑视,让顾南飞猛地拉住了蒋郁文的手臂。
“蒋警官也不跟主人打声招呼就上去?”顾南飞笑道。
“哦?忘了,你也是向家人?我不知掉,你是向家的什么人?”蒋郁文摸摸脑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话深深刺痛了顾南飞,他神色中划过一抹寒意,嘴上仍笑着:“向家新任继承人。顾南飞。”
“我记得继承人不是那个什么向……向辰吗?”
“已经不是了!”蒋郁文身边那个小警察,低声提醒到。
“哦,那就奇怪了,向家让个姓顾的来当继承人。好吧,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拿到了许可证,是可以进去的,你知道吧?”蒋郁文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完全不怕得罪别人。
“当然可以进去,可是陈玉芳要等一会。”顾南飞皮笑肉不笑说到。
“我们检查后可是需要她指认现场的!”
“没关系,几分钟,”他转身,拍拍陈玉芳的肩,低声道:“刚才老爷子吩咐说要删照片,但是不给那群记者一点甜头,他们不可能这么听话。所以你去敷衍他们几句。”
陈玉芳愣了愣,虽极为不愿意,但一听是向玉龙的意思,硬着头皮也要去。
才走出几步,忽然身后拦来一只手。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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