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懊丧地抓了抓头皮,“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既说是买卖,小爷我一贯大气。便买一赠一,再告诉你个消息。”
他一个晃身凑到了宋昭面前,戏谑道:“我一个蹴鞠搭子昨儿个从豫地回来。他说你爹在豫地大展拳脚,几乎将豫地所有的禾花雀都给抓完了。估计这消息,不日就会传入皇兄耳朵里。禾花雀没了,到时豫地收成大涨,皇兄定会厚赏你们宋家。”
他稍顿须臾,冲宋昭扬了扬俊朗的眉,“怎么样?这消息对贵人而言,是极好的吧?”
宋昭揣着明白装糊涂,语气清冷道:“家父立功自是好事,皇上如何赏赐与我无关,也与王爷无关。天玑密令你拿了,该办的事相信你也办完了,希望王爷能遵守诺言,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见面只当是陌路人。”
这一次宋昭走得十分决绝,而萧景琰也没有再纠缠她的意思。
第二日,宋昭先是趁着陪伴太后礼佛之际,将天玑密令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了原处,
晌午过后,她又被传去御前伺候笔墨。
和往常一样,萧景珩批阅奏折,她则在一旁安静研墨。
可今日,萧景珩在看到了一封奏折后,却忽而雷霆大怒,将奏折用力摔在地上,
“荒唐!”
“皇上息怒。”宋昭至堂下将奏折捡回来,重新奉到了龙案上,
见萧景珩面色凝肃,便试探地问:“何事要皇上动了这样大的火气?”
萧景珩也不瞒她,“你可还记得,日前你父亲自请去豫地,管制粮食增收一事?”
宋昭颔首应下,萧景珩又道:“他为了能让粮食增收三成,效仿从前京都应对雀鸟成灾的法子,在豫地以一文钱一只禾花雀的价格,鼓动百姓们大肆猎捕禾花雀。”
宋昭疑惑道:“禾花雀以稻谷为食,它们数量减少了,粮产自会增收。当年京都雀灾的事嫔妾略有耳闻,不正也是因着此法,那年京都的收成才不减反增的吗?”
萧景珩道:“这法子原本是好,但你父亲不懂因地制宜,不晓得变通,竟将此法照搬去了豫地。豫地百姓不比京都富足,多以耕地为生,到了冬日本就没有什么收入。
你父亲以钱银为赏,惹得豫地百姓无论男女老少,都赶着在大冬天去猎捕禾花雀。今日豫地知州上奏,说豫地的禾花雀几乎要被百姓们给清缴完了!”
宋昭闻言骇然失色,忧心忡忡道:“这......没了禾花雀,到了夏日便极有可能会爆发蝗祸。蝗祸可比雀灾要厉害得多!父亲怎会这般糊涂?”
“这道理你都懂,偏你父亲蠢钝得很!”萧景用力叩击着奏折,愈发恼火道:
“先帝念及你曾祖对朝廷有功,才叫你父亲世袭了护国公一职。朕一直都知道,你父亲并非治国良才,故而也甚少交给他什么重要的差事去办。
此番他信誓旦旦与朕作保,说可让豫地粮食增产,朕瞧他成竹在胸,又想着即便他办不好这差事,总也办不差,这才允了他。没想到他竟擅作主张,闯出这样的大祸来!”
听萧景珩这语气,这回他是真的恼了宋世诚。
可宋昭却觉得,今日这整件事都透露着蹊跷与古怪:
他萧景珩是个什么人?疑心和城府比谁都要深,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当着她的面去数落宋世诚的不是呢?
那到底是她父亲,他就不怕她通风报信,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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