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霜听不明白昭华话中的深意,仅是略为自得地点点头,
“那是自然。放眼整个启朝,谁能如爹爹那般骁勇?”
宁大将军精通兵法,骁勇善战是不假,但祁王在所带兵马与宁大将军不相上下的情况下,竟出征烛阴三年都打不下一个边陲小国,这事未免有些说不通。
且为着这件事,萧景珩还曾训斥过祁王,更将他手中的兵权尽数收了回来。
如今祁王留在京都,手中不握实权,跟个闲散的逍遥王一样,没什么区别。
而那个春澜......
她身家清白,可为何会有人见到她曾出没于祁王的府邸,她一个出身卑微的婢子,能和祁王有什么联系?
且春澜伺候惠妃不过数月尔尔,她怎么就对惠妃那般忠心了?
这种种事迹像是乱麻扯出的线头,错综交织,盘结一处,
昭华隐隐觉得,祁王、烛阴还有惠妃之间,或许存在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这联系到底是什么,她一时也是理不清。
“想什么呢?”
宁婉霜的唤声打断了昭华的思忖,她回过神来,笑着摇头,
“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那便同我一并去小厨房张罗午膳吧?”宁婉霜不禁笑意盈面,“我知今日若馨要来,一早就让人将她喜欢吃的菜式备下了。”
昭华亦笑着应下,暂且将心头想不明白的事搁置下来,先与宁婉霜一同去了小厨房忙碌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昭华方将捏好的虾饺放入蒸屉里,忽而听见庭院内传出了动静,
她与宁婉霜举目望去,见是几个孩子回来了,忙洗手出去迎。
可见着面了才瞧见,若馨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才哭过。
还不等昭华开口问她怎么了,就见她跑到了宁婉霜身前,紧紧地抱着她的腿,哭得伤心,
“母妃,呜呜呜......”
宁婉霜瞧着孩子如此也是满眼心疼,但她还是下意识先看了昭华一眼。
而后便将手搭在了若馨小小的肩膀上,明显是想将孩子送入昭华怀中。
可昭华却并不计较这些,她拍了拍宁婉霜的手背,拦下她的动作,
旋而蹲在了若馨身边,轻抚着她的额发,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了若馨?”
若馨委屈地抹着眼泪,瘪嘴看着昭华,“呜呜呜,阿娘,我疼......”
她抬起白嫩的小手擦眼泪时,昭华一眼就看见了她手背上的烫伤。
星点的红斑连成一片,严重处甚至还生出了水泡来,
昭华心疼坏了,她轻轻攥着若馨的手腕,在伤处吹拂着,
云杉立在一旁低着头,也是自责极了,“娘娘,是奴婢没有护好小主子......”
宁婉霜先是恼了,“怎么回事?”
云杉忍着泪说:“小主子们去看望三皇子的时候,正赶上惠妃在给三皇子喂药。三皇子不肯吃药,发起脾气来,竟将煨着药碗的小炉子给打翻了。碎炭倾洒出来,便将小主子给烫着了......”
宁婉霜急道:“还不快去请太医来?”
云杉说:“小福子已经去了。”
若馨的哭声很弱,可落入昭华耳畔,却是如同针刺一般,心也跟着揪着疼。
孩子烫伤的面积虽然不大,也不算严重,但烫出水泡后伤处的刺痛,是连成年人都难以忍耐的,又何况是个三岁的娃儿?
昭华眼底半是心疼,半是恨意。
于此刻,锦悦也跑到了宁婉霜身边,牵着她的手说:
“母妃,我以后再也不去看三弟弟了。他好坏,见到若馨妹妹被烫哭了,还说妹妹是活该......”
闻言,宁婉霜的暴躁性子算是彻底耐不住了,
她一言不发,足下生风出了永和宫,
凭谁也能看出来,她这是要去找惠妃的麻烦了。
昭华怕她冲动起来闹出什么乱子,忙交代云杉看顾好若馨,急急跟了上去。
二人方入昭纯宫,就见惠妃从内寝走了出来。
她瞧着也是愧疚,忙道:
“我正要去姐姐宫中赔罪。承璟实在是太不懂事,方才我已经训斥了他,他也知道自己......”
“你的儿子你不会教,那本宫就教教你该如何教儿子!”
宁婉霜才不理会惠妃说些什么,抬手就要打她。
惠妃却忽而道:“贵妃娘娘三思。从前您要如何打臣妾,臣妾都可以受着。可如今,您是打不得了。”
她后退一步,左手护着小腹,低声道:“因为臣妾,已经有了快足月的身孕了。”
此话一出,昭华眉头不觉微微蹙起,心下更是不解,
明明萧景珩并不喜欢惠妃,只将她当做是一枚棋子利用,且惠妃过了这个年头,眼瞅着便要三十了,怎地她还能如此频繁得孕?
‘啪’
昭华心下正疑惑着,忽听一声脆响乍然而起,
方见宁婉霜的巴掌,已然扎扎实实地落在了惠妃的脸颊上。
惠妃的嘴角被掴出了血,捂着烧红的脸颊瞪大眸子看着宁婉霜,
“贵妃娘娘你......”
‘啪’
不容她回话,宁婉霜反手便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怒目横视着惠妃,恣肆嘲讽道:
“你有孕又如何?来日你是要拿嘴生孩子吗?莫不是承璟就是你吐出来的,所以才会教而不善,这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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