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时,见昭华正痴痴地看着暖座小几上放着的一盆绿萝,
那绿萝在花鸟司养着,冬日不枯,反倒枝叶长得繁茂。
云杉将安胎药放在一旁,凑上前去细细瞧着,发现那绿萝叶片上面,竟也趴着一些小青虫和小灰象虫,
它们多是在叶片上咬了两口,又似挑嘴一般,嫌弃地爬走了。
云杉见状便打趣道:“这小青虫和小灰象虫最是挑嘴,独独喜欢桑树的叶子和嫩芽,别的绿植喂给它们,它们还嫌弃得很呢~”
昭华笑,“是挑嘴,也是个贪吃的。说它爱吃桑叶,却总是将叶片咬出缺损后,就立马去吃下一处,又或是将冒出的新芽都给捡着吃了,令得桑树迟迟不肯发芽。可见这东西,也是个嘴刁的。”
云杉瞧着绿萝上被虫子咬出的洞,亦笑道:“小姐从花鸟坊紧着挑选了最鲜绿的绿萝,怕是也不合它们的口味,得叫饿着肚子了。”
昭华淡淡一嗤,取了银挑子来拨弄着叶片上的小虫子,
“不急,原也饿不了几日了。到了二月里,不正是该桑树冒新芽的时候了吗?”
说罢撂下银挑子,将温度适宜的安胎药端起,耐着苦味一饮而尽。
云杉点眼,立马奉了兰芝薄荷露上前伺候昭华漱口,又取了蜜饯给她润嗓子,
“小姐自得了天玑密令后,早在去年七月里,便已经让天玑办的人四处搜罗了许多小青虫和小灰象虫的虫卵,在温室里秘密养着。代代更迭,如今已是‘家丁兴旺’。”
昭华淡淡颔首,“等正月过去了,也是时候该叫它们好生饱餐一顿。”
云杉低声道:“如今这些小灰象虫和小青虫,连宫里面都有了,可见宫外不久后,便该要泛滥起来。小姐心思缜密,此番定能所盼所得。”
“本宫能盼着得些什么呢?这点心思,也尽是好意。”
昭华随手取过手边茶盏,将温度尚滚的茶水忽地泼在了绿萝叶子上,
其上密密麻麻爬行的小虫子,被这一烫立马就没了动静。
而昭华唇角噙着的笑意,却是半分也没有弱下去,
“本宫近来学着太后礼佛,倒也悟出了许多道理来。佛曰:万物生而平等,妄论高低贵贱。昔日释迦摩尼割肉喂鹰是为大义,而今本宫舍桑喂虫,原也是一样的道理。”
她双手合十,默声念了句佛,又道:
“莫以善小而不为。有时候好心事做得多了,这福报,自然也就紧跟着来了。”
如此风平浪静地又过了十来日,
到了二月里,昭华这一胎已经怀足了八个月了。
萧景珩对她这一胎表现的十分紧张,而今已经不允许她私下随便走动了。
不过此举倒也不是为了限制她的自由,
而是她想去哪里,萧景珩都会陪伴身侧,全程细心呵护,生怕她生出星点的意外来。
他这无微不至的关心,若是放在任何一个后妃身上,只怕都要感激涕零。
但这些好处落在昭华身上,却只会让她浑身莫名的不自在。
这一日,天朗明丽,庭院之中百花争艳,蝶舞莺飞,
春日里空气中独有的泥土芳香,混着沁人心脾的花馥扑鼻而来,
和着柔软倾泻的日光,暖洋洋地晒在人身上,是难得的岁月静好。
趁着好日子,昭华本想歇一歇,静静看会儿书,
可才安下心来,就听见门外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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