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大魏帝都。
物宝天华王气蒸蔚,这里连城门也与他处不同,格外的巍峨坚实。川流不息入城的人流中,一辆青蓬双辕的马车不起眼地夹在其中,摇摇缓行,在距离城门数丈之地停顿了下来。
车帘掀起,一个月白衣衫,容颜清朗的年轻人跳下车,前行几步,仰起头凝望着城门上方的“临安”二字。
赶车的车夫是一个中年刀客,面色黝黑,微微转过头,问道:“盟主,怎么了?”
姜牧没有回答,他依然保持着仰望城门的姿势,表情凝然不动,一头乌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在苍白的面颊上,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沧桑与悲凉。
良久之后,姜牧才轻轻放下车帘,说道:“梁初,走吧!”
那叫梁初的刀客拉了拉缰绳,缓缓进了城。
“盟主,似乎对临安有些……”
“有些感慨吧,”姜牧说道:“一年前,我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今日,终于又回来了。”
这个梁初是姜牧从武林盟带来的高手,一身修为已经已达天人境,是这一次来京城,除了紫玉真人之外,第二个天境修士。
紫玉真人早在前几天,就已经在姜牧的安排之下进入临安城了,隐藏在暗中,而梁初,是姜牧此行,明面上唯一的护卫。
临安城的城墙很厚,
马车穿行进去时,仿佛进了一个洞,居然在陷入了刹那间的黑暗。
很快,又恢复的光亮。
只是,再光亮之后,
马车里居然多出了一个人,正是剑神秦万里,笑吟吟的坐在姜牧对面。
就在那刹那,
马车外突然探进来一柄朴刀,刀锋寒冷无声,直取秦万里的命门。
出刀之人正是梁初。
秦万里眼睛里放出一缕光泽,两根手指死死的夹住了刀刃,微笑道:“不错,姜盟主,你这护卫警惕性很高,能够在五息之中发现我的存在,有这样的护卫,老夫倒也不需要担心你的安全。”
姜牧微微一笑,轻声道:“梁初,继续赶车。”
秦万里松开了刀刃。
梁初收刀,继续赶着马车前进。
“姜盟主,你为何不允许皇帝亲自率领文武百官亲自来接你?你如今进京,就是我大魏国师,理应有这份礼遇。”秦万里问道。
姜牧微微一笑,道:“陛下的心意,臣心领了,不过,在我未进京之前,不宜让外人知道我的存在,否则,会加很多,不过,我如今已经进京,陛下随时可以对外公开。”
秦万里愣了一下,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姜牧点了点头,道:“一个时间差而已,我进京之后,肯定是会暴露的,但是进京之前那一段时间,是一个空白期,我能做的事情很多。”
秦万里点了点头,道:“行。”
姜牧又问道:“陛下,准备如何安排我?”
秦万里说道:“我大魏历代国师都会担任稷下学宫的院长,虽然如今稷下学宫已经荒废了十年,但是,现在国师来了,学宫自然也就得重出。”
“稷下学宫。”
说起稷下学宫,就不得不提十年前,魏国的宫廷政变,因为,曾经的天下第一书院,就是在宫廷政变之后被遗弃。
稷下学宫曾经是非常辉煌的,天下读书人都以能入稷下学宫为荣。
但有心之人都知道,稷下学宫,其实就是各大世家门阀推出来的,辉煌外表之内,其实是冰冷残忍的对天下寒门的榨压。
而当时的魏煊帝与世家门阀走得很近,也让稷下学宫更加辉煌,但这一切都在宫廷政变之后戛然而止。
当时魏国皇室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煊帝为首的世家派,一派是以亲王秦昭为首的功勋派,两派的竞争十分激烈,水火不容。
十年前,亲王秦昭联合剑神秦万里发动宫廷政变,将皇煊帝拉下马。
那一战,亲王秦昭胜了。
而作为门阀集中营的稷下学宫就是秦昭登基之后向世家门阀开刀的第一步,稷下学宫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不过,秦昭的反世家之路,在这踏出第一步之后就被终止了,世家门阀联合起来,即便是作为皇帝,秦昭也不得不退让一步,开始了长达十年的角逐。
不过,稷下学宫的辉煌就这样被遗弃在了历史长河之中,渐渐沦为一些功勋子弟镀金的地方,甚至于,现在世人谈论起稷下学宫都是一脸讽刺,因为稷下学宫现在出来的学生,不是废物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
…………
姜牧作为一个寒门崛起的代表性学子,对于稷下学宫自然是十分清楚,他更加明白,当今皇帝与世家门阀的角逐之争有多么恶劣。
而现在,皇帝要把他亲自摧毁的稷下学宫交给他,很明显就是修养十年后又要与世家门阀开战的意思,而姜牧就是皇帝的孤注一掷。
这是要与整个魏国的世家门阀为敌的节奏。
而如今的魏国,可以说一大半都是世家门阀掌控着的,只有少部分是由皇帝带领的功勋派在抵抗,至于寒门……就算了,不提也罢!
寒门,是真的寒啊,
不过有一点,至少功勋家族,基本都是由寒门出来的,对待寒门还是比较和气的。
面对皇帝这个安排,姜牧是真的有些佩服。
这魏国皇室的人,似乎都是胆子很大的,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喜欢玩孤注一掷的事情。
有史可考的就有很多次了。
姜牧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是这皇帝心大,还是真对他有这么大信心?
“对了,姜盟主,”秦万里突然开口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一年前那次为什么会入狱?”
姜牧说道:“不是受反贼连累吗?”
秦万里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一个原因,主要原因是有人借机陷害你,嗯,这段时间,我已经查出来来了,是赵家在背后出力,赵家家主赵挺是户部尚书,他想让他的儿子赵明诚有个好的进身之阶,而你挡了赵明诚的路!”
“赵明诚!”
姜牧轻吟了一句,他知道这个人,当初一同去参加科考的,眼高于顶,不过,实力的确不弱,殿试排名第四,仅次于探花之后。
不过,就这一名之差,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前三甲是直接进入翰林院镀金,磨砺个两三年之后就直接进入六部,其他的就不一样了,运气好的,分配郡府衙门当个典史之类的,熬几年有望升迁,而运气不好的,就被分配去偏远地区当个县令,一辈子也难以出头。
姜牧当初是真可谓前途似锦,因为前三甲是内定翰林院,只要不犯大错,就算是碌碌无为,混个几年也能够混进六部。
当他入狱之后提出翻案被拒绝,更是连审都不审直接定罪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了,只是那个时候,他没能力去反抗,只能选择逃出生天。
“赵家!”姜牧轻笑了一下。
赵家可不仅仅只是一个赵挺,若只是一个户部尚书,还不至于让皇帝忌惮,而是赵挺背后的清河赵家,清河赵家,乃是魏国的顶级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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