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扛着麻袋,手里拎了三个提包,苏青禾跟在他身边,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大队部走去。
临近过年,每天都有社员去县城办年货。
顾承安为了方便大家出行,特意安排了拖拉机,每天往县城往返一趟。
苏青禾想替顾承安分担点行李,但他死活不撒手,也就只好作罢。
周香莲在屋里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嘴角撇得都快上天了。
她瞅了顾承平一眼,酸溜溜道:“我说你妈心眼都偏到脚后跟了你还不信,你是没瞧见,那一堆堆的东西死命往外拿,东西不要钱啊,你那会第一次去我们家的时候,也没见她给你准备多少东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顾承平端着大茶缸不停地喝水。
“你就少说一句吧,你嫁进来这么多年,也没缺你吃喝,哪那么多闲话。”
家是分了。
可他这媳妇就跟魔怔一样,整天闲话连篇,老婆舌嚼得他耳根子都疼,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年货也没置办多少,两只眼睛专盯着两老那房。
周香莲见顾承平一会儿的功夫就喝了一大缸子水,疑惑道:“你咋老喝水?少喝点吧,烧水不用柴啊。”
“你这会儿倒是扣上了。”
“给你爹娘送钱的时候咋那么大方呢?!”
顾承平对于周香莲昨天回娘家的事情很不满。
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他连顿饱饭都吃不上,饿了就只能以水充饥,周香莲倒好,回了一趟娘家就借出去一百块钱。
说是借,其实就是送。
这钱是别想要回来了。
周香莲瞪着眼睛,声音都提高了几度:“那哪是送钱,我小弟要结婚,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得支援点儿啊,再说了,又不是不还你,等以后我兄弟出息了,你不也能沾沾光!”
“老子能沾上屁光!”
顾承平顿时暴跳如雷。
就他那个小舅子,整天游手好闲的混日子,混到三十岁才娶上媳妇,这样的人能有出息,母猪都会爬树了。
想到这一百块钱肉包子大狗有去无回了,顾承平心里就憋闷的慌,嗓门也不由提高。
“我不管,反正过年要有过年样,明天你就去县城买东西,买不回来就别回家!”
自从分了家。
日子过得越来越惨。
平时吃糠咽菜也就算了,要过年了,农村人再穷都会买点花生瓜子糖果点心之类的香香嘴。
周香莲倒好,什么都不买。
跟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似的,光等着吃现成的。
周香莲咬了咬唇。
她现在手里还剩下十来块钱,两个孩子下个学期的学费都不够,至于买年货什么的还是能省则省吧。
“没钱,再说了,你妈不是说了吗,年三十儿和初一都让咱们上她那吃去,初二咱们去我妈家,这年也就过去了,还买啥年货啊。”
顾承平没想到周香莲盘算得这么美。
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无奈道:“就算咱们不买年货,双方父母那里总得买二斤点心,再拿点肉当过节礼吧。”
队上杀年猪,一家分到十斤肉。
两家老人一家给割二斤,他们自己还能剩下六斤,辛苦了一年,总算能饱饱地吃顿红烧肉了。
想象很美好。
现实很残酷。
周香莲一听提到了猪肉,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她吞吞吐吐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娘那边的节礼我已经给过了。”
“给了几斤肉?”
顾承平又去倒了一缸子水,不甚在意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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