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精致绝伦的房间,圆形桌上摆放着古色古香的熏香火炉,香烟袅袅,盘旋在火炉上方,徐徐上升后渐渐散开。
房间内的味道非常清淡好闻,皇太后靠在美人榻上,依旧惊艳绝美的面容微微蹙着眉,视线落在火炉上,半晌才轻轻叹息一声:“几十年一遇的大雨,这都连着下了两天两夜了,也不见放晴。”
李嬷嬷闻言,自然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担忧,上前为她轻轻盖了床凉背,柔声安慰道:“太后主子,您这是何必操心这些?朝中自然有皇上主持,您呢,还是好生歇着,养好身体,也免得皇上担心更多。”
皇太后斜睨了她一眼,哪儿能真的放松下来,轻轻叹息一声,无奈地说,“哎,说是不担心,又怎么可能?这雨下的这么大,城郊那些地势矮的地方只怕又要发洪水,地里的庄稼也会受到影响,怎么能不担心?”
虽然明白萧慕梵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他自然会想尽办法处理好此事,但皇太后依旧忧心忡忡。
“太后娘娘,神医前来请安。”门外的小宫女脆生脆气的声音,格外悦耳动听,令屋子里两个上了年级的女人顿时心情大好。
“让她进来吧。”皇太后让李嬷嬷将自己搀扶着坐直,就见宫卿言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宫卿言依旧是黑纱白底的裙子,但显然已经换了一身,只到小腿肚子,下面是黑色裤子,整个江湖人的打扮。
但在这样大的雨天,她这样干净利落的装扮才是最适合的。
“太后娘娘吉祥。”宫卿言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丝毫不见一点窘迫感。
皇太后之前就发现了这一点,宫卿言无论是请安还是行踪的动作都非常轻盈标准,非常明显是受到过世家女子的教育,才能养成这种习惯。
不是刻意而为之,而是一种习惯。
毕竟,她的一举一动犹如行云流水般自如,分明是将这种优雅而标准的动作融为一体,没有人能够怀疑她不是这样的人。
但,或许是走江湖久了,明明举止优雅宛如世家贵女,但她的眼眸却总是流转着璀璨的波光,熠熠生辉,仿若勾人心魂。
“快坐吧,这还下着大雨,怎么过来了?”皇太后欣赏着宫卿言,也防备着宫卿言。
对于她这个做娘的人来说,皇帝愿意纳妃不是不可以,却不是一个连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的人。
“来陪太后解解闷。”宫卿言轻轻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屋内,视线却落在了熏香之上。
宫卿言算是非常自觉的人,她根本不用皇太后怎么招呼,径自起身来到这熏香火炉之前,面纱下的唇瓣微微清扬,似笑非笑,“太后娘娘,您的身体并不适合用熏香。”
说完,竟是在皇太后和李嬷嬷诧异的眼中将火炉熄灭,动作迅速而自然,丝毫没有一点别扭的模样。
李嬷嬷张了张嘴,刚要说上两句,皇太后却是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味儿,是哀家的最爱。”皇太后见宫卿言清冽的眸子盯着那火炉看了半晌,忽然开口说道。
声音轻柔舒缓,却是带着凌厉的冷意,响彻在整间屋子里。
宫卿言浑身一怔,缓缓转过身来,清澈如水的眸子静若寒潭,丝毫没有被皇太后凌厉的语气吓到。
“太后娘娘,我是神医,既然负责您这段时间的安全,当然是要做好一切。”宫卿言语气非常平静,没有半点害怕和紧张。
刚走进这间屋子,宫卿言就闻见这熏香里带着若有似无的诡异,人长期置于这种味道之下,容易精神错乱,最终会成为一个疯子。
宫卿言清丽的眼眸静静地看着皇太后,这般惊艳绝美的皇太后,定然是不会接受自己变成一个疯子的事实吧?
宫卿言不由庆幸自己今儿来向皇太后请安。
两天前,她虽然答应了萧慕梵会照顾好皇太后的安危,但毕竟未曾真正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今日一早,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依旧下个不停,她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似乎许久不曾出来走动了。
当然,在这种天气之中,谁愿意出来走动那就是个傻子,偏偏宫卿言却愿意做这个傻子。
至少胭脂就没有跟着宫卿言出来。
皇太后目光静静地落在火炉之上,缓缓露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神医啊,皇上之前说是要下月初五去皇家猎场打猎,只怕这下是不可能了,你可别生气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
饶是皇太后觉得宫卿言并非是个好人选,却依旧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幸福。
宫卿言浑身一怔,没料到皇上竟然会这么对自己说,她略显惊讶地看着皇太后那认真的模样,清冽的眼眸闪过些许惊讶,随即浅笑,“太后娘娘未免小瞧了我,我当时不过随意说说,不想皇上竟当了真。如今下了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京郊成了什么模样,皇上自当为百姓分忧解难。”
皇太后听到前半句还有些生气,但是听到后半句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宫卿言果真是识大体。
两人的性格本来就偏冷,说了一阵后竟是找不到任何话题。
宫卿言却是不愿意再离开这里,只隐晦表达这会儿的雨似乎比之前更大了,她都不敢出去走动。
“将旁边的耳房收拾出来吧。”皇太后吩咐李嬷嬷。
李嬷嬷立即福了福身,动作迅速地将一旁的耳房收拾出来。
宫卿言眼眸含笑,朝皇太后恭敬福了福身,笑意盈盈地谢过她,随后跟在李嬷嬷身后去了耳房歇息。
这里应有尽有,即便待个几天也是没有问题的。
李嬷嬷回到皇太后身边,有些疑惑地问:“主子,您说着神医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且让她住着吧,至少不会害了哀家。”皇太后目光森森,落在那火炉之上,声音冰冷,“把这个东西撤下,仔细检查里面究竟放了什么。”
李嬷嬷浑身一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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