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颜的懿旨颁下之后,元风挑了个好日子正式到王府里向寒露提了亲。
二人走过三书六礼的流程,元风又请钦天监的朋友择了一个良辰吉日迎娶寒露过门。
成亲当日,谷雨等丫头都围聚在她的房中。
寒露成亲时所用的嫁衣发冠,皆是容欢早早便亲自绘了花样子,而后特意请人准备好了的。
虽然称不上多华丽,却十分精致,更是承载了容欢的心意与祝福。
一直等到寒露基本收拾妥当,容欢才拿着一个小匣子笑着走了进来。
“王妃。”
寒露看到容欢,立刻起身欲让出位置,却被容欢轻轻的按了回去。
“今日是你大婚的好日子,那些俗礼便免了吧,怎好让新娘子为我让位?
我来不仅是为了亲自送你出嫁,更是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寒露的目光随着容欢的话落在了她手上的小匣子上。
只见容欢笑着将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来。
这纸张正是寒露当初卖身于候府的卖身契。
“当初你们跟随我回到北蜀之时,云栀亦派人将你们的卖身契送到了我的手上。
今日你既要出嫁,以后便也是正经的官家夫人,再也不是谁的下人。
这卖身契,我今日便当着你的面毁掉,从今以后,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
说罢,容欢便直接将那张卖身契给撕成了两半。
寒露已经感动的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她的嫁妆,大婚所需的一切物品皆是王妃为她准备的。
如今就连卖身契这一点都为她想的如此妥当。
别人家的主子,哪里会为一个下人考虑这么多?
她有些想哭,却又怕眼泪会弄花自己的妆容。
只能咬牙忍着,将眼泪给憋回去。
“王妃如此真心待奴婢,奴婢当真是不知要如何才能报答王妃的恩情。”
“你与元风二人好好的过日子,夫妻和美,子孙满堂,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说话间,喜娘也满面红光的走了进来。
“王妃娘娘,吉时已经到了,元侍卫也已经领着花轿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是时候请寒露姑娘上轿了。”
“本王妃知道了。”
容欢应了一句,亲手将红盖头为寒露盖上。
喜娘这才快步上前掺着寒露的手,引着她一步一步向府外走去。
毕竟是相处了多年的好姐妹,纵然平日里会为了一些小事争吵。
可此时此刻,她们心中除了为寒露真心感到开心以外,更是有些不舍。
日后寒露做了元风的妻子,终究是不能向过去那样日日与她们腻在一起了。
不过好在元风确实是个不错的归宿,只要寒露以后过的好,不能日日见到也不是什么大事。
几人想通了这一点,更是快步跟上了容欢的脚步,先一步到了王府门口。
亲眼看着寒露坐上花轿……
操持完寒露的大婚,容欢也总算是了了一桩不小的心事。
而此时距离她嫁来南蜀也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
南蜀的政局暂且也稳定了下来。
就在容欢与君陌玄商量着何时启程前往北蜀之时,容欢却收到了来自北蜀的密信:
北皇病情恶化,情况不容乐观!
如今姒皇后虽然暂时封锁了这个消息,但楚皇贵妃在宫中毕竟还有着一定的势力。
倘若被她以及楚家得知北皇病重的消息,那北蜀势必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是以此时的北蜀政局急需有人稳住,否则极有可能大权旁落。
容欢在收到密信之时,便明白回程之事已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
二人商量之后,向宸亲王夫妇简单解释了一下原因,便立刻启程赶往北蜀。
就在二人离开雍都城的当夜,城外忽然狂风大作,紧接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切的种种,似是在预示着更多风暴的到来。
菩提寺内,了空大师坐于蒲团之上,双目紧闭。
他的面前,是神色略显悲戚的无嗔,正不停的为了空大师诵着般若心经。
不知诵了多少遍后,了空大师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无嗔。”
“弟子在。”
“为师知道你已经算出了为师的命数。
每个人的寿元有限,迟早都会走到这一日,你不必太过于执着于生死,反倒失了本心自在。
你我师徒相伴几十年,为师带你入我佛门,传你佛法,是要你观自在,守本心,不为过去种种所缚。
但天理循环,因果报应,实在无法因一人之力而更改。
如今,为师也只能点拨你这最后一件事情,你可要好生记住。”
“师父慈悲为怀,悲悯众生。
当初救弟子于深渊之中,渡弟子入佛门,让弟子能陪伴师父,侍奉佛祖多年。
弟子心中已是万分感激,万不敢教师父再为弟子忧心。
师父的嘱托弟子定会牢牢记于心中,绝不敢忘。”
“阿弥陀佛。”
了空大师打了一个佛偈,而后缓缓道。
“我佛曾说: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芸芸众生,终究无一人能逃得过因果循环。
当初你的族人泄露天机,又涂炭生灵终惹来天惩。为师虽渡你入佛门躲过一劫,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且这多年来,你的族人中依旧有人不知悔改,为一己之私屡造杀孽。
这种种的果终究会一一报到剩下的巫咸族人之身。
你若是想救那些无辜的族人,便只能以身偿还巫咸曾犯下的罪孽。
待为师圆寂之后,你便离开菩提寺,去云游四方吧!
以你一己之力,去行善事,渡世人。
或可有一线生机。”
“师父真言,弟子谨记。”
“去将无妄他们喊进来吧,为师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于他们。”
说罢,了空大师又缓缓阖上了眼睛。
无嗔不敢惊扰于他,连忙起身将等候在外的众位师弟一一唤了进来。
直到菩提寺中所有的僧人全部聚齐,了空大师这才再次睁眼。
慈悲的目光一一在众人身上扫过,而后开口。
“为师圆寂之后,便由无妄接替本寺主持之位。”
“师父这如何使得,若论资质佛法,无嗔师兄才是最应该接替主持之位的人。
弟子何德何能,如何担得起如此重任?”
“无妄,为师既指你为菩提寺主持自有为师的用意。
你无需妄自菲薄。
至于你们的大师兄,他有他应该去做的事情。”
见了空大师如此执着,无妄亦不敢再推辞。
“弟子定不会辜负师父的嘱托。”
“如此,为师便也放心了。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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