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知道这个时候谎言是很容易被戳破的,孙超对她生平的了解某些程度上甚至超过厉淮南,她索性实话实说,不过实话说一半就可以了。
“我跟路小姐八竿子打不着,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心疼汤圆,前两天他跟我说,让我帮忙从总统手里拿到他母亲的一张照片,可惜我跟总统交谈的并不顺利,然后我就打听到路小姐曾经读过的高中,想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她的照片,不过看来是有了。”她说完看了看他手上的单人照。
孙超思索了一番她的话,暂时找不到什么破绽,神色略微缓和。
路瑶笑问他:“对了,还不知道孙总管要这照片是为了什么?”
他眼中露出宠溺的笑:“我跟姚小姐一样,小殿下成天闷着,知道他要照片就来拿了。”
“总管你也不能从总统收拾拿到那张原本的照片吗?”
孙超神色一凛,想起那日与厉淮南对峙,眸光变得复杂:“那张照片被撕了,只能用新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这最后一张照片我得多复印几份。”
路瑶夸了他一句周到,然后将照片拿过来看,她已经太久没有看到她原本是什么模样了。
照片上的她实在是太年轻,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手上捧着一束不知道在哪个摘的野花,然后对着镜头微微一笑,十七岁的年纪,不施粉黛,清纯干净就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真好看!”她好不羞涩的夸着曾经的那个自己。
孙超望着照片上的女孩眼神柔得如同一汪春水,他在最青葱的岁月里爱上她,然后一爱那么多年,她的容颜依旧刻在她脑海中经久不散。
“这照片多冲刷后能不能给一张我?”她有些渴望的问。
“为什么,姚小姐好像对路瑶的事一直很伤心?”
路瑶微微收敛自己的外露的情绪:“哦,美人嘛,不止男人喜欢看女人也喜欢,汤圆妈妈长得真好,我这种长得丑的自然羡慕,想留着看看。”
她这话的表情很局促,明显在不安什么,也在自卑她的相貌,孙超莫名心中发软,微微靠近她,很仔细的在她脸上看着:“我并没有觉得姚小姐长得丑,相反,我觉得你身上拥有不同于其他人的魅力,那就是温柔亲善,勇敢又坚强,这比起单纯的美貌要更重要。”
路瑶自从变丑后再也没有听过真切的赞美,就算有也大多是带着怜悯或者敷衍的,如今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真诚的话一时心不由激烈的跳起来。
她压制住心中情绪,朝他柔和一笑:“孙总管真是会说话,一定很得女孩子的喜欢。”
孙超眼神一凛,面上浮现浅淡的忧伤:“如果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的喜欢,那么其他的喜欢对我来说,都是负担。”
她心跳得更厉害了,动听又真挚的情话某些时候比贵重的礼物更能打动女人的心,何况她曾经还对他有过好感。
重活过来她绝对不能再犯错了。
她神情肃穆:“孙总管可听过一句话,人心易变,再深的深爱也抵不过时间,我曾听过关于总统跟故夫人的传闻,说他们很恩爱,可夫人死了之后总统不也照样花团锦簇的过日子,孙总管是人中龙凤,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孙超摇头笑了一下,望着校门两旁高大的樟树,阳光从树的枝叶见透过,落在他眼睛里,像是盛放在夜里的寂寞烟火。
“人心确实易变,但凡事都有例外,且总有意外,我爱的那人在我心中的抵得过世间一切,所以任凭世界花团锦簇,也抵不过她在某些时刻给我的温暖和回忆。”
指甲不由掐进掌心里,路瑶身子微微发抖,眼中雾气弥漫,她知道孙超喜欢她,但有多喜欢她不清楚,但这一刻的震撼和感动却是终身难忘。
她微微仰头,故意用很尖锐的语气道:“你心中的她死了,在她还很美丽的时候,所以留在你脑海中的也是最美的时候,倘若她活着呢,变得奇丑无比,你还会说这么动听的话,跟她白头偕老吗?”
他微微偏头看她,眼中暖意四散:“有多丑?”
看,还是在意吧!
路瑶咧着嘴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像我一样丑,不,比我更丑,男人看了绝对没兴趣的那种,你还要吗?”
“我要!”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他没有任何犹豫,神情坚毅又温柔,惆怅又欺骗:“如果她还活着,不论她是以什么样貌出现在我眼前,只要她愿意跟我,我都会牢牢抓住她,因为我爱她太久了,久到已经成为习惯,久到只要她站在我身边我都从心底里觉得满足,只要她还活着”
他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微微哽咽,她看到他通红的眼眶,里面转着晶亮的泪。
路瑶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愧疚和感动充盈在她的每一根神经里,她真的要感谢上苍,让她得到了这样一份完美纯粹的爱。
每个女人心中都是渴求一份完美纯粹的爱的,那份爱里对方只有她一个人,爱她,忠贞于她,不会对其他女人身任何心思,从爱上她的那一刻到生命结尾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她独得他的宠爱,温柔,笑容,能放心的牵着他的手,走过世间所有的磨难,直当生命的终点。
她咬了咬唇,勉强露出笑:“我有事先走了,孙总管继续在母校看看吧。”
她说完就快速转身走,因为再不走她怕她会当场嚎哭起来,她从醒过来后最渴望听到的话在他的嘴里说出来,她很感动,可是她无法回报什么,因为她希望的是厉淮南来告诉她这些话。
两情缱绻,至死不渝,可惜给她的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对不起,孙超
风吹了起来,树叶刷刷作响,孙超看着她的背影,鼻间又闻到了熟悉的栀子花香味。
他上次带人去跟姗姗公主收拾房间时,可是听那个苏玉侍女讲,姚夭从不喷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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