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小儿,狂妄自大,成王妃岂是你想请便请得动的!”老夫人厉声道。
“我瞧着你这是失心疯!是想害死我们祁府!”杜夫人起身指着秦子衿道,“大嫂真是接了位祸害进府!”
“二婶何故对一孩子出此恶语!”祁承翎冷眼看向杜氏,随即看向老夫人道:“孙儿却以为子衿说的没错,老夫人院中人多口杂,今日之事未必能够瞒的严严实实,终归会传出去的。”
“此事事关成王府私塾,即便是成王妃不过问,学堂里其他弟子府中也会闲聊几句,正所谓公道自在,这几日学堂里发生了什么,大家有目共睹。”
“此事谁也不许外传!”老夫人立马厉声吩咐身旁的人道。
那人答应着赶紧下去吩咐。
老夫人复又看向祁承翎道:“你既如此说了,我更要再问你几句,也省得你埋怨我偏颇!”
“梦璃与你是兄妹,在学堂里你本应多加照顾才是,怎么反倒伙同秦家丫头欺负梦璃,诓她请客,你可知那一顿饭便吃去了五十两银子,可是她房中两个月的月银!”
“子衿亦是我妹妹,她二人比算数,原是梦璃挑起,愿赌服输,错不在子衿!”祁承翎说。
“我看你就是有意偏袒她!”老夫人道,“既知道自己是孩童,便应该知晓家中钱财来之不易,即便是比试作赌,也不可如此攀比,你身为兄长,理应从中劝和,怎么反倒与秦家姑娘一起,陷自己的妹妹于不顾?”
“孙儿方才说了,子衿亦是我妹妹!”祁承翎低沉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这话,语气有些不善。
老夫人许久没见他这般的神情了,不由得想起他刚落榜时忤逆自己的那次,这屋中能砸的几乎叫他砸了一个遍,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想到这些,老夫人心里发憷,便没有再揪着这点不放,拐了个方向道:“你可知你妹妹房中五十两银子多难!”
“而且彦翎如今在阁学院读书,日后定能中榜,你们幼童玩闹,怎么能够打扰他读书呢?”
老夫人放平了语气,听起来好似平常好人家的絮絮叨叨一般,但又句句都是在质问祁承翎,可反倒是这样的语气,倒是显得句句在理,而祁承翎则成了坑骗妹妹,又嫉恨弟弟的顽劣之子。
秦子衿这下是明白了,这些人在没有外人在的情况下直接罚跪问话,用长辈身份压着祁承翎承认自己是错的,有外人时,便又惺惺作态地摆英明长辈的说教姿态,让人瞧了只以为祁承翎顽劣不堪。
怪不得祁承翎在祁府被下人看轻,原是斗不过这些人。
秦子衿在祁承翎身旁站了许久,刚入门看着祁承翎罚跪时的那股子冲劲消散了一些,这会儿意识到,跟这些人斗,还得更理智一些。
你若不反抗,这些人拿你当软柿子,什么烂招都敢往你身上使,你若反抗,她们便当起了大家长,什么礼仪规矩都往你身上安,试问,这世间有哪个孩子经得住“礼仪规矩”这四个字的评判呢?
如此看来,祁承翎倒未必是因为落榜疯的,是被这些人的恶心嘴脸逼疯的!
秦子衿伸手拽了拽祁承翎的衣袖,阻止他再说话,自己朝着老夫人道:“老夫人说的对,此事确实是子衿思虑不周,不该与梦璃姐姐立下如此赌约,所以子衿愿意接受处罚。”
“此事办得不妥,子衿不敢狡辩推责,愿意受罚,老夫人也不用顾忌子衿是外客便不敢罚,错便是错,老夫人只管罚便是!”秦子衿说。
屋中所有的人都没料到方才进来宛如要喷火的秦子衿现在居然会低头认错,就连祁承翎都十分不解,低头看向秦子衿,生怕她为了自己低头认错。
秦子衿却将抓着祁承翎手腕的手用了些力气,给祁承翎示意。
祁承翎领了她的暗示,默默低头,没有吱声。
秦子衿继续说:“只不过,这比试原是梦璃姐姐挑起的,她原是赌谁输了谁离开私塾,可我与梦璃姐姐毕竟都是王妃亲允进入私塾的,若是为此等小事退学,岂不是折了王妃的颜面,故此子衿才换了赌约。”
“所以,子衿立约不当该罚,梦璃姐姐无故挑起事端,理应也该罚,表哥专心读书,本就没有参与,若是老夫人要治他没有从中劝和的过错,便也该罚,如此,三人一起罚,请老夫人莫要偏颇才是!”
祁承翎听完暗自窃笑,挣脱开秦子衿的手,躬身拜道:“子衿说的有道理,之前是孙儿鲁莽,愿意受罚!”
唯独祁梦璃听见秦子衿拉自己下水,出声反驳道:“秦子衿,你敢拉我下水!”
秦子衿不理会她,只是看着老夫人道:“时候不早了,还请老夫人早些定夺,领了罚,也好准我们早些回去。”
老夫人和杜氏原是要关起门来打压祁承翎,为的不是罚他,只不过是叫他在祁府里的名声更坏一点,好衬托祁彦翎罢了,可如今秦子衿赶着认罪,若是不罚,便意味着先前是故意刁难祁承翎,可若是罚了,此事必然传出去,她们能管住下人的嘴,难道还能堵住秦子衿的嘴吗?
若是罚,便同秦子衿所说,三人一起罚,否则日后传出去,经人一推敲,老夫人必然落个偏颇的名声。
若只是在自己府中两个孩子身上偏颇还好,毕竟是关起来门来的事,可偏偏还夹着秦子衿,叫外人知道老夫人偏帮着自己的孙女罚府中外客,祁府的名声便就毁了。
这道理,祁旭源已经讲过一遍,杜氏也为此吃了一会亏,此时老夫人和杜氏对视一眼,已明了秦子衿的盘算,可话已说到此,她二人早已没了退路。
杜氏轻咳一声,示意祁梦璃别再说话,老夫人握了握手里的绢帕,拿出长辈的姿态,低声道:“念你们年幼,此次罚你们各抄家训十遍,日后记得兄妹和睦,万不可给祁家丢脸。”
秦子衿笑着仰头看了一眼祁承翎,随即与祁承翎一同行礼领了罚,便离开了老夫人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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