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意外。”
乔晨曦凉凉回应一句，她本想再质问纪云宸一句是不是跟踪她来到B市，但看到纪知念人畜无害的脸，她将话默默憋了回去。
唯有纪知念在场的时候，乔晨曦不想与纪云宸起冲突，哪怕只有一丁点，都不想。
这时，陈警官他们敲门而入，看到乔晨曦醒来，能很明显看到两个一米八的汉子都重重松了一口气。
“乔小姐，虽然很抱歉，但需要占用你一些时间录口供。”
因为是在B市，所以由老同志来操作。
陈警官则是站在一边等候，他看着乔晨曦，心情复杂。
这是乔晨曦碰到的第几个案子？以乔晨曦为主要受害者的案子，短短两三个月，已经至少三起，可能还有警方所不知道的。
围在乔晨曦周围的谜团越来越浓，这让陈警官都不禁起了去揭开的兴趣。
但事实上，他不好介入。
有一瞬间，陈警官甚至在庆幸这起刑事案件的发生。
至少，让他有理由站在这里准备后续调查。
纪云宸出现在B市，就像是一个信号。
陈警官知道纪云宸是一个很有能耐的人，他可以在警察出现之前救下乔晨曦，似乎就能证明纪云宸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在乔晨曦录口供的时候，陈警官向纪云宸示意，两人到走廊里说话。
“纪先生，我知道你不一定相信警方，但我仍希望你能和警方合作。”老生常谈的开口，陈警官叹息，“如此巧合地出现在案发现场，你不觉得需要解释一下吗？”
纪云宸看了陈警官一眼，平静地反问，“需要？”
陈警官不由苦笑，他和纪云宸也算是从一件又一件与纪家相关的案件中逐渐熟识，但却称不上是朋友。
虽然陈警官以朋友名义将自己的一件防弹背心赠与纪云宸，但纪云宸却很难与人直接建立朋友关系。
“为什么来B市？”陈警官微吸一口气，这次不再客气，而是直接发问。
纪云宸微一抬眼，眼神变了一些，“我不能来B市吗？”
陈警官赶紧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怎么知道乔小姐遇险，难道你一直跟着乔小姐吗？”
“那又如何？”纪云宸自始至终没有正面回答过问题，他的回答都轻描淡写，似乎不太愿意谈论这个话题。
但陈警官毕竟是警察，在罪犯还没抓到前，他有责任查清事实。
“纪先生，我不希望我们在审讯室里见面，所以才单独把你叫出来。”暗示事件的严重性，陈警官逐渐敛起表情。
他很快补了一句，“有些事情，如果你不希望别人知道，只告诉我一人就行。其他事情，我会去安排。现在乔小姐还不能算是正式脱险，我已经申请了对乔小姐的人身保护，应该很快会批下来。”
闻言，纪云宸却一点没有要感谢对方的意思，反而沉了脸色。
他对陈警官半带警告地说道，“这件事，警方最好不要插手。”
“你是让我袖手旁观？如果是之前悬而未决的案子我没有立场这么要求你，但现在这起案件是在B市立的案，纪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可以帮你，总比让别人来的好。”
“帮我？”纪云宸听到这个说法，似乎觉得有些好笑，“陈警官，没人能帮我，我只希望没人来捣乱。”
“但事实上，已经有人在捣乱了不是吗？纪先生，即便不是代表警方，我个人也可以帮你。”因为面对着的人是纪云宸，陈警官不得不退让一步。
听到陈警官这么说，纪云宸骤然噤声。
末了，他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想帮的是我，还是乔晨曦？”
陈警官微蹙眉，顿了一秒才回道，“我只帮公理。”
短暂的沉寂过后，纪云宸倏然抬手拍了一下陈警官的肩膀，“像你这么死缠烂打的警察，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不该知道的事，你最好不要知道，保护好该保护的人就够了。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事情，你的好意，心领了。”
纪云宸说完便信步踱进病房，留下陈警官一个，站在走廊里，寂静无声。
……
“Boss，我们的人跟到B市，刚到就发生一起袭击事件。”
小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明明已经是入秋的微凉天气，却整个后背都是濡湿的。
纪融天手边翻开着子公司和分公司的资料，不由皱眉，“和小曦有关吗？”
小弟赶紧低头，似乎生怕纪融天生气，“没错，但对方没有成功掳走乔小姐。”
“……”纪融天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将笔放到桌上，抬眸盯视着自己的手下，沉声道，“上次抓到的那个雇佣兵，放了，不过要以信息作为自由的交换条件。”
“Boss，就这么放了他吗？”小弟似乎觉得略有不妥。
纪融天却是摆了下手，“留着榨不出新鲜的讯息，养肥等着宰吗？”
“……是，我马上去安排。”
“还有，查下上次那批人，看袭击的是不是的同一路数。”
纪融天是在怀疑有人对乔晨曦二次下手，越过他对乔晨曦发难这种事，纪融天是不会允许的。
之前的事情，线索查到一般便中断，纪融天并不知道是秦君意的家族搞的鬼。
他现在将乔晨曦踢给纪云宸，当然连带着未知的威胁也踢给了纪云宸。
按理说，这是纪云宸该去头疼的事情，可纪融天此时才发现，他无法置之不理。
小弟退下后，纪融天一个坐在总裁办公室里。
他和纪云宸不同，不会将单边的百叶窗拉起来，而是两边都垂下，只露出光线可以进入的缝隙。
他在黑暗里独处惯了，如果突然出现在特别光亮的地方，反而会有不适感。
光在纪融天身上落下一道道间隔的横条影子，仿佛温度都被阻隔在了窗外，室内快结冰一般气温迅速下降。
纪融天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JS的事情他根本不想管，这家公司是否能赚钱，对他来说无所谓。
但如果要倒闭，则必须经由他的手。
“嘟，嘟，嘟……”
“咔哒。”电话接通。
“怎么样？”
“Boss，看起来是很平常的新公司，暂时没有可疑的动作。”
跟踪过青年侦探的小弟回到金融公司所在大厦的对面咖啡馆，他持续盯梢着，等着猎物自己出现。
“查不到有用的资料吗？”纪融天撇头夹着手机，一边利落地点了支烟。
乔晨曦不在他身边的时候，纪融天抽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资料是干净的。”
“继续蹲着，有情况随时汇报。”
“是！”
挂断电话，纪融天长长吐出一口气。
“好好保护你的身体，这可是我重要的实验材料，别随便糟蹋了。”
耳边蓦然响起医学博士的话，纪融天却并没有停下吐纳香烟的动作。
他深深吸了一口，然而还没来得及将烟吐出来，便剧烈咳嗽起来。
他似乎是被自己呛到，一边弯着腰拍胸口，一边急急把刚点燃的香烟掐了。
“咳咳咳，咳咳！”
咳到眼眶发红，纪融天单手撑着桌面，却还是倒在了地上。
副作用袭来的时候，什么也挡不住，纪融天根本没有办法自己控制。
他一直在等最后的药剂，但不知道这药剂能不能等到他。
半晌，纪融天才止住咳意。
他艰难地攀住桌沿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喝掉桌上已经凉掉的咖啡。
“还以为会吐血，看来也没那么糟糕。”自嘲一句，纪融天将文件夹一掀，直接盖上。
乔晨曦去B市，纪融天还真的有些没想到。
但他马上想到一件事情，那便是之前他和乔晨曦说，她的父母是纪云宸害死的。
只要乔晨曦去到B市，查到自己真实的身世，那这个谎言不攻自破。
纪融天沉吟，默默掏出另一只手机，但界面停留在乔晨曦的号码上，迟迟没有播出去。
他不知道乔晨曦目前为止知道了多少，到B市有没有收获。
在不确定之前贸贸然给乔晨曦打电话，显然是不理智的行为。
纪融天转而将手机收起来，他应该等乔晨曦自己打过来，如果她心中有疑问的话。
乔晨曦中途受袭，也许上天还帮了他，纪融天嘴角扯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或许，他稍微改变一下游戏规则，会更有趣。
乔晨曦录完口供，老同志便先离开。
陈警官和纪云宸谈判失败，但他没有因此恼羞成怒，只是觉得惋惜。
现在他只能像纪云宸所说的那样，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至少，要保证让乔晨曦安然无恙地回家。
纪云宸在这方面上，向陈警官表示了感谢。
再怎么说，这个非常想帮他的人在这次事件里保护了纪知念。
然而，纪云宸不想牵扯进更多的人，本身就已经足够复杂。
一行人从医院大楼下来，回程的安排，纪云宸自然是同时捎上乔晨曦和纪知念。
但陈警官其实还想再做点什么，即使不针对纪云宸个人，他起码得告诉乔晨曦关于教堂的真相。
可是刚出医院大楼，想靠近乔晨曦的陈警官便被纪云宸阻了一下。
纪云宸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陈警官一眼，特意让纪知念带着乔晨曦往前走出一些距离才跟上。
“……”陈警官越发看不懂，空余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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