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荒院。
这里已经不同于之前那样荒凉,自从左相被抄以后,沈知觅把手里娘亲留下的产业都打点了一遍,包括这北郊最荒凉的一处院子。
这处院子本来就是依山傍水,地势极佳,如今装潢打点一番,光是从外头看就比那些寻常院子气派多了。
“好地方。”顾安华微微点头道。
“这处地方钟灵地秀,我本也喜欢。”沈知觅含笑道,“当初我推翻左相府的时候,是想来这里住的。”后来司徒国公府相邀,北郊的院子就彻底闲置了下来。现下...倒是正好收留这群正在被北唐暗贼翻查的朝臣。
“本小将军怕你没地儿住,还特意交代司徒国公关照你,不曾想你自己早就找了这么一处好院子。”顾安华扶额苦笑道,“看来我是帮倒忙了?”
“你交待司徒国公?”沈知觅惊讶地抬头。
“嗯,司徒家与你娘关系匪浅,他们对你绝无其他心思。将你交给司徒国公府,我最是放心。”顾安华道。
沈知觅双眸闪烁。她就说那日司徒国公府怎么消息突然间这么灵通呢,连马车都在外头备好等她过去了。不过那日误打误撞也让她帮国公夫人捡回了一条命,否则司徒国公府无人能查出国公夫人的毒因,国公夫人恐怕就...
“那株圣毒草...”沈知觅忽然抬头,扬眉道。她要是之前不知道江夜寒口中的故友是谁还情有可原,如今再不知道她也枉费重活一世了。
“是我。”顾安华抬手在沈知觅脸上轻轻捏了捏,不怀好意地道,“本小将军寻这株圣毒草可是一直寻到南启和西陵的交界处,好容易千里迢迢地把东西带回来,却叫你三两下地就给抢了功劳。你说说,本小将军是不是运气差的很。”
沈知觅被他捏着脸颊含糊不清地哼了两声,“你...要算账...找江三公子去!”那日是江夜寒刻意隐瞒了他的身份,所以才把圣毒草的功劳让给了她,与她可没有干系。
顾安华眼底有笑意一闪而逝,把指尖缓缓收回,“本小将军暂且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你一次。”
沈知觅瘪瘪嘴,“就会欺负人。”
哗啦——
随着沈知觅那句话刚刚落下,周围有一阵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不约而同响起。在院子周围看管南启朝臣的墨山东暗卫令暗卫不知何时都已经齐齐现了身。
他们此时正目瞪口呆地望着这边,之前那重物落地的声音就是几个暗卫不小心从屋檐上掉下所发出的动静。
“令...令主。”
沈知觅面色霎时一红到底,连带着身子都往顾安华背后躲了躲。她怎么忘记...为了让南启这群重要朝臣能够更加安全,自己先前把墨染给她的东暗卫令暗卫都布置在了北郊荒院。
结果她身为堂堂令主,居然在手下眼皮子跟前被顾安华那厮捏脸捏着玩,这面子真是撒了一地。
不活了!她不要活了!
顾安华望着沈知觅鲜红地愈要滴血的脸颊,面具下的俊颜神采飞扬。沈三先前也非常容易害羞,也会脸红,可他还未见过沈知觅这幅...恨不得死了的样子。
顾安华颇有些沾沾自喜的感觉,看来在他面前,沈三果真是不一样的。而且自己现在似乎有了...能够牵动她所有情绪的本事。
“好了。”顾安华搂住沈知觅的肩头,隐隐压抑着自己嗓音的愉悦,“你放心,有我在,看谁敢笑你。”说罢,他往停在屋檐处的墨山暗卫扫了一眼。
这墨眸深邃而桀骜,仅仅只是一眼,却让这支号称墨山最强的暗卫令东暗卫心底涌现一股子无以伦比的颤栗。
墨山东暗卫令的暗卫各自对视,投向顾安华的眼神中渐渐涌现了几分震惊。他们的武功和综合实力在墨山都是首屈一指,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从骨子里刻进去的忌惮,像是不自觉地自心底萌发,仿佛成了他们身体的一种本能。
令主身边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众暗卫的脸上不禁古怪起来。不过...这倒不是坏事,因为这个可怕的男人跟他们令主的关系啊...着实让人深究,咳咳...他们令主的脸可不是人人能捏的。
只是令主身边有了男人,那墨染公子怎么办?岂不是痴情空付?
“嗯...我跟沈三要进去。”顾安华淡淡地道。
墨山暗卫身子皆是打了个冷颤,整齐划一地对两人抱拳道,“令主和...这位公子请!”
顾安华满意地颔首。沈知觅本来脸颊还有些熏红,看见手底下暗卫的反应,羞窘一下子顷刻飘散。
跟她家暗卫比起来,自己不算太丢人。
“走吧。”沈知觅拉起顾安华的一脚衣袖,带着他快步走向院子里。
顾安华看穿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好笑任由沈知觅拽着自己走。
北郊院子内,一个巨大的圆桌摆在那里,一圈人围着圆桌而坐,话语嘈杂而激烈。不时传出恼怒的怒吼和咒骂声,桌旁挨着一颗本就凋零的不成样子的树,枝丫上又被震落了几片秋叶。
沈知觅和顾安华走进院内,就看见一名约莫年过半百的男子,狠狠地拍桌起身,脸上神色晦暗阴沉,“还等什么?北唐老暗贼把我们扔到那暗无天日的密阁关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好容易出来又被囚禁,这当我们是什么啊?你们能按捺地住性子,本侯可不!”
“等今晚,本侯就要偷偷潜逃出去,将这群暗卫的头领给擒住!”
“南阳侯,你冷静些。”另一边年轻些的男子模样倒是俊秀,可看模样,至少也有三四十岁。他皱眉道,“我看那把我们从听雪楼带出来的暗卫虽然可疑。可在这里一天一夜,那群暗卫没对我们上刑也没有威逼利诱的,反而好吃好喝地供着。我怎么觉得...他们对我们没敌意呢?”
“没敌意?”南阳侯冷冷地道,“我们全部都错过金殿辩词,左相府通敌叛国之事还不知道皇上是如何定案的。你还替他们说话,脑子被狗啃了吗?依本侯来看,这群暗卫和北唐老贼一定是一伙儿的!”
他看着眼前的俊秀中年男子眉头皱起,嗤笑道,“怎么?右相心软了?本侯可记得你和左相是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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