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的表情有些奇怪,甚至有些尴尬,她看着被白兴言拿起来的那件衣裳,再看看边上一脸看好戏模样的白蓁蓁,突然意识到什么!
“老爷——”她想冲上前将那衣裳抢走,可脚步还没动,对面的白兴言已经将衣裳给完全抖了开。
“这个颜色本国公很喜欢,茶色显得人年轻,你看这身量尺寸,正适合本国……恩?”白兴言的话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他本想着就算尺寸稍微有些偏差也没什么,太后有这个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他回头可以着人改改,待寿宴结束后传进宫去给太后谢恩。
可这哪里是稍微有偏差,这偏差可太大了!
整件长袍披在身上,原本该及到脚踝处的下摆,如今只够他的膝盖。不仅长短不够,宽窄也差得太多。白兴言身材修长,略有些削瘦,可这衣裳却足足宽出他半个身子去。
又短,又肥,这茶色偏红,也不像是四十二岁的男人该穿的颜色。
白兴言之前还挂着笑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偏偏白惊鸿这时候刚到,一只脚刚跨进门,就看到白兴言手里提着一件新袍子,便随口说了句:“听说姑姥姥赐下了贺寿礼,带了许多件衣裳。父亲手里提的那件定是送给哥哥的,姑姥姥真是周到,每次有东西赏下来都不会少了我跟哥哥的那一份。”
啪!
白兴言听到这里再受不了了,将手里的衣裳狠狠往地上一甩,然后瞪着叶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周到,真周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惊鸿愣住了,她才刚过来,根本不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将太后赏赐的衣裳给扔了。
她看向叶氏想询个答案,叶氏却已没心思再多说什么,只拉住白惊鸿的手向老夫人行了个礼,说了声:“儿媳有事,先告退。”然后拽着白惊鸿就走了。
老夫人气得直捶桌子,直问厅里剩下的两个孙女:“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再指着叶氏没来得及收走的那些赏赐大声道:“来人,都给我拿走,扔到福喜院儿去!快,别再让我看到这些!”
下人们将东西匆匆收走,白鹤染这才又开了口,只一句话,就让老夫人的心情畅快了许多——
“祖母生气归生气,但父亲这次受挫,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白鹤染告诉老夫人,“势力是一把双刃剑,只有让父亲不断地看到利刃砍向他自己的这一边有多锋利,他才有可能在这种锋利的砍割下渐渐疲惫,重新回头。”
老夫人恍然大悟,是啊,她儿子从前只想着叶氏有多好,能为他带来多少荣耀,却不知得到这些荣耀的同时,他需要付的,是一个男人的尊严。
“还是我的阿染看事情看得清楚。”老夫人感慨,“是我想错了,叶氏的强势虽可恨,可我们就是应该培养她这种强势,因为只有让你父亲一次又一次的遭受打击,他才会明白,谁是敌,谁是友,谁为善,谁为恶。”老夫人握着白鹤染的手,面上终于又露了笑意,“看来我的阿染真是长大了,往后祖母都听你的,你怎么说祖母就怎么做,咱们一起努力,将你的父亲给拉回来。”
“还有我,祖母不要把蓁蓁忘了,蓁蓁也会跟你们一起努力的。”白蓁蓁凑过来笑嘻嘻地跟老夫人撒娇,“二夫人不孝顺您不怕,不是还有我姨娘么。姨娘总说当年大夫人离府前嘱托过她,除了要照顾姐姐之外,也要照顾好老夫人,只有老夫人在,文国公府才像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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