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对于君慕息来说,无疑就是一盆冷水灌头,直接将半梦半醒的人浇得彻底清醒过来。
“白鹤染?”他终于回过神,这才发现面前的小姑娘根本不是他心心念念着的那个人,而是他十弟的未婚妻,国公府的嫡小姐。他松了手,轻轻地说了声:“抱歉,我认错人了。”
再低头去看自己心口处,一眼之下瞬间脸红。
“殿下别太在意了,我于你来说就是个大夫,大夫看病而已,没那么多讲究。”她想将话题变得轻松些,于是一边拔针一边又继续道:“君慕凛说你要是知道是被我这样治好的,说不定得自杀。江越说自杀不至于,但有可能半年都不愿见人。你看看你选哪种?”
君慕息的确好生尴尬,光着上半身子,还在心口的地方被个小姑娘“动手动脚”,这简直让他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尴尬过,哪怕苏婳宛没离开上都城的时候,两人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时刻不忘男女之间授受不亲,像这种“宽衣解带”之事从未做过。
眼下白鹤染虽已在用玩笑化解这份尴尬,可还是让他脸红到了耳根子,十分难堪。
三十六枚金针不是说拔就能很快拔得掉的,金针是阵法,下针时有规矩和定律,拔针也不能胡乱就拔掉。更何况数个时辰扎下来,拔针时是不可能一点不带出血的。她让默语将事先准备好的棉布用温水蘸湿,一边拔针一边为他擦去血痕,血出得多的针眼还要多按上一会儿才能离手。只是这样一来,君慕息的脸就更红了。
她十分无奈,“我一个小姑娘家都大大方方的,四殿下如此反应,可是在嘲笑我不检点?”
君慕息赶紧摇头,“你是大夫,济世救人,我谢你都来不及,何来嘲笑一说?”
“你也知道我是大夫,也知道我是在济世救人呀?”她翻了个白眼,“那你跟大夫还忌讳什么呢?命重要还是脸面重要?”
君慕息不知道该怎么答,顿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自嘲地道:“是我矫情了,二小姐教训得对。”他不再看白鹤染拔针的动作,亦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赤着的身体,尽可能地平心静气,总算将这份尴尬化去了几分。
三十六枚金针拔完,白鹤染将一块蘸湿的布巾盖在下过针阵的地方,然后将君慕息的一只手抬起来,指挥他自己扶着。
“多按一会儿,一柱香后再将布巾取走就好。”她笑着对四皇子说,“君慕凛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原本一直在这儿守着的,说等殿下醒了一眼就能看到他,能感受到来自弟弟的关怀。可惜说得好听,殿下都醒了却不见他的影子。”
默语赶紧道:“十殿下说去御膳房给四殿下熬粥,那会儿小姐您睡着了,殿下没让吵醒您,只说会一并吩咐御膳房预备下饭菜,留您在宫里用晚膳。”
白鹤染点头,“算他还有良心。”
君慕息听着主仆二人的话,听着她一口一个君慕凛的叫着他十弟,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意思,这种未婚夫妻间的相处方式也甚是有趣。只是感觉上还是有些奇怪,于是他对白鹤染说:“凛儿大你不少,可听着你说话,却总觉得你是姐姐,他还是个小孩子。”
白鹤染撇撇嘴,“他可不就是个小孩子么。”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如何同她两世的灵魂相比。只是很多时候她都刻意去忽略这个问题,尽可能地让自己习惯这个十四岁的身体,连心理上也尽量跟着年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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