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先退后进的策略本来实施起来并没有完全的胜算,因为陆铮当初让李秀用这个计策的时候,是没有考虑到宋文松会分兵。
宋文松一共只有两万余人马,这一路人马消耗,另外攻城损失之后手底下能用的人也就一万多人,这么点人马还分兵,这对李秀来说不啻于是天上掉了馅饼了。
宋文松的大军在往南逞威呢,李秀便立刻出兵直接进攻盛京,他甚至都没有动用盛京的内援,大军半天的功夫便攻下了城池,宋文松留守的五千人马战死两千,活捉三千。而这三千人则直接被李秀当场格杀,好家伙,杀了三千人,把三千人的头颅都挂在盛京城的外面,这样的场景简直是人间惨剧啊。
宋文松在行军途中听闻了这个消息,气得“哇”一口直接飙出了一口老血来,不能忍啊!这绝对不能忍!可是这个世界上不相信脾气,只相信实力啊,宋文松在丢掉了五千人马之后,他手中的力量已经没有办法在辽东恣意的撒野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次他出兵辽东的冒险失败了,功败垂成啊!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老天爷生了我宋文松又要生个陆铮出来?莫非姓陆的就天生克我么?”宋文松仰天长叹,他直接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举起佩剑就要往脖子上抹过去,幸亏左右见机得快,扑上前将他抓住,要不然……
远远的,在一座独立的军帐之中,狄青海看着宋文松的这番“表演”,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已经拔凉拔凉了。
他对宋文松简直是失望透顶,试想哪一个枭雄会像宋文松这样行事?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怕失败,但是屡屡犯低级错误,屡屡在一个地方摔倒则是不能原谅。
宋文松的错误太低级了,这样的错误让人扼腕,关键是一个错误就让自己万劫不复,狄青海就算再厉害他也不能起死回生啊!
现在该怎么办?西北军的大好局面一下丢了,前途一片迷茫,狄青海一时也为宋文松找不到一条路啊!
拿下一个盛景城,在宋文松的心中就以为拿下了辽东,现在想起来这是多么的幼稚可笑啊,这家伙在盛景城连屁股都没有坐热呢,他哪里来的信心说自己拿下了辽东呢?
一声长叹,狄青海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帐蔓,而就在同时,宋文松已经跑到了他的帐外,宋文松直接跪在了外面,嚎头大哭,道:
“狄先生,我宋文松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宋文松就是个是非不分,忠奸不辨的王八蛋。狄先生,您无论如何也要原谅我啊,只要先生肯原谅我,我宋文松从此以后保证对先生之建议,言听计从,再也不刚愎自用了,我今天在这里发誓,宋文松倘若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
狄青海隔着帘幕长叹了一口气,道:“王爷,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力不可为的时候,我狄青海也不是神仙,也是凡夫俗子一个,我如何能够起死回生?
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王爷您已经大势已去了,辽东已经没有了您的立足之地,失去了辽东,您能去哪里?”
宋文松道:“我们从连山退回去,继续扼守西北,西北地势于我们有底,而且疆土广袤,我们卧薪尝胆,和陆铮长期周旋,最多我们耗这一辈子,也绝对不能让陆铮有一统西北的那一天!”
狄青海冷笑一声,道:“王爷,您以为这个时候的西北是什么样子?如果我所料不差,盛京被李秀重新夺回的消息这个时候已经在路上传递了。
两河的陆铮一收到消息,他第一件事就会给西北兄加急命令,让柳松不惜一切代价进攻!西北空虚了,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柳松手底下兵强马壮,银城根本不可能挡得住。银城丢了之后,凉州也要丢,老王爷就算有三头六臂,可是手中没有兵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凉州失守已经成了定局了,此事没有悬念啊!”
宋文松听狄青海这么一分析,跪在地上整个人匍匐在地嚎头大哭起来,他边哭边道:“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父王,我害了西北将士!当初父王将西北交给我真是看错人了!
我宋文松愧对西北父老乡亲,愧对我宋家的列祖列宗啊!”
宋文松这一番表演,看得周围的很多将士也忍不住落泪,所有人的将士跟着他齐齐跪下,有人垂泪道:“王爷,您别说了!我等从来就没有怪我王爷!”
“王爷,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一切早就是上天注定的事情,我等岂能怪王爷呢?王爷,为今之计我们没有退路了,那横竖都是一个死,干脆我们拼死他娘的,就在辽东豁出去了打,我们再一次进攻盛京,盛京现在不是没有了守城的器具么?我们哪怕打下了盛京只剩十个人,我们十个人也能杀死陆家,杀死顾家,杀死陈家。
将这些王八蛋统统的杀光,也要让天下知道将军您就算死也要和陆铮为敌的决心!”
一时众将听到了这些话,皆纷纷表态支持。要知道宋文松虽然弱点很多,但是有一点却最难能可贵,那就是这小子打仗是真的不怕死,尤其是敢于豁命去战。
为将者不怕死,手底下自然也都悍勇得很,宋文松手底下的这帮将领基本都是亡命之徒,关键时候要拼命他们绝对不会怂呢!
眼看众将群情激昂要拼命,狄青海冷笑道:“尔等匹夫之勇而已,如此拼光了我们的力量,王爷就彻底成光杆司令了,辽东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你这老儿,王爷如此待你,你却一口风凉话,你真当我们不敢杀你么?”
宋文松脸色一变,勃然道:“胡说八道,你这个王八蛋竟然敢对狄先生无礼,真是找死!信不信我立刻将你正法?”
宋文松再一次下拜,道:“狄先生,为今之计只能靠您出山才能给我们指出一条明路了!”
狄青海将帘幕掀开,慢慢踱步走出来,他看着远方,道:“现在只有一条路了,我们兵出山东,拿下济州,将歆德帝抓住,而后挟天子令诸侯,在山东割据称王,如此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宋文松道:“狄先生,拿下山东是容易,可是山东自古就是偏远之地,而且不好防御,我们能不能守住山东?”
“哈哈!”狄青海哈哈大笑,道:“守不守得住山东,就要看陆铮会不会全力以赴救山东了!其实现在陆铮已经没有余力了,辽东其实空虚,我们这一次功亏一篑,这势必会让他们要重新稳固辽东,增兵辽东!
在中原地区,陆铮时刻面临江南和京城的压力,日子其实也非常不好过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王爷拿下山东以后,可以交好淮南道,另外可以重新和江南通海运,如此一来在江南和东方就可以构筑出一片天地,陆铮一时要想吞掉我们就不容易了!”
狄青海侃侃而谈,他不愧是一等一的谋士,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他就给狄青海想出了一条路子出来,这条路子虽然很狭窄,但是对眼下的陆铮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案了。
陆铮沉吟良久,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听狄先生的谋划,都给我听令,大军立刻埋锅造饭,我们饱餐一顿之后,将马力养足,而后迅速脱离辽东,直奔山东,五日我们就要进攻山东济州,尔等可知晓?”
“我等皆知晓,我等皆遵从王爷的指令,唯王爷马首是瞻!”人群中众将士仰天大喊,这一喊倒是有一股子好士气。
宋文松心中略微安慰,而狄青海的情绪也渐渐的平复,心中对宋文松有略微有了一些希望。他凑到宋文松的面前道:
“王爷,老王爷留给您的这是一支精锐中的精锐骑兵啊,这股兵强的地方不在于进攻,也不在于防守,而在于屡屡失败之后,这股军依旧士气如虹,这便是突厥人练出来的骑兵!”
宋文松道:“是啊,这是我父王留给我最好的礼物,可惜我竟然没有珍惜,没有用好这支兵啊!
狄先生放心,这一次我的经历刻骨铭心,我一定好好的听先生的话,这一次山东我们一定要赢!
我宋文松这辈子最大的毛病就是骄傲,我败给陆铮其实就是败于自己的这个弱点,陆铮强也就强在这里,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找到人性的弱点,然后迅速的进攻,我宋文松真的不如他很多!
所以,我能够仰仗的唯有狄先生,之前我悔不听先生之言,屡屡犯错,屡屡将自己置于绝境,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宋文松和狄青海说着话,这个时候夜幕渐渐低垂下来,宋文松率领大军消失在茫茫的戈壁摊上。
……
两河,河南汴州,陆铮深夜也不能入眠,他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辽东的事情,盛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关键是老婆和影儿两个人据说早就离开了盛京,但是一直都没有到两河,现在她们的究竟到了哪里。
凌晨子时过了,忽然外面传来门子的说话声,陆铮知道有事,当即坐起身来道:“快,快让他妈进来,你们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门子进来禀报,面带喜色,道:“王爷,刚刚收到八百里加急的抵报,李秀将军已经重新攻下了盛京,杀敌两千人,俘敌三千人,大捷啊!”
陆铮一下从床上跃起来道:“好,李秀好,真是我辽东军第一猛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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