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一两个人抬头好奇的打量她,而后指指点点的摇着头离开了,目光嘲讽而又同情,好似她不该过来一样,又想着看笑话。
秦玄月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这样的氛围,孩子不流产她都觉得奇怪了。
这吕府不像家,倒像是监狱了,每一个人都是身处其中,又以旁观者的姿态嘲笑他人,下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里的主人。
秦玄月又问,“你们家昨天来过一个医术很好的林先生吗?”
说罢她又大致的描述了一下。
那个小厮的神情顿了一下,而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我这做下人的,又哪里知道这些,姑娘不是来看病的?何必问这么多?”
“那位林先生是我朋友,他应当是来你们这看病的,却一天没回来了,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说话的时候秦玄月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神情。
果不其然,小厮的脸色微微变了下,眼珠子有些心虚的往四周看了看,小声道,“那我就真的是帮不了你什么了。”
秦玄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吕老爷见她过来,先是质疑的打量了一番,“你是大夫?”
秦玄月微微笑了笑,“是不是大夫,一看便知,光我说你们也不会信的不是吗?”
吕老爷抬了抬下巴,一幅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的态度,带着人进房间里去了。
大白天的,房间里面却是点满了烛火,摇晃的灯火亮的有些刺眼,夹杂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床上躺着一个人,有气无力的**着,听气息便觉得身体不怎么好,应当就是那个孕妇了。
吕老爷坐在床边正安慰着她,“夫人,还难受着吗?你别担心,我找了大夫过来了。”
吕夫人拉着他的手,语气里带着哭腔,“老爷,我真的好怕……我好怕这个孩子又没有了……”
吕老爷的神色又一瞬间的阴沉,随即又恢复成了一贯的好丈夫角色,“没关系的,你先放宽心,这样对胎儿不好。”
她点了点头,又开始捂着肚子,“老爷,我肚子又开始疼了……”
吕老爷脸色一变,转身道,“大夫你还不赶紧过来看看。”
秦玄月走过去先把脉了一下,微微蹙起眉。
吕夫人神情更悲切了,“大夫,怎么样了?”
“这……”秦玄月的想法在脑子里晃荡了一圈,到了嘴边又成了另外一种说法,“夫人由于多次小产,所以导致身体不好,这次怀胎会很辛苦也正常,还需好好调养才是。”
其实吕夫人现在这情况也是小产的先兆了,就算再怎么悉心调养,再怎么养胎,也无济于事,只是拖延小产的时间罢了,若是到时候强行生下来,婴儿也活不了多久,母亲与婴儿都要受很多苦。
而且她的体质也是不适宜生孩子的,至于原因,大概就是早年身体用了太多药物导致的,胎儿的脉象也极其不稳定,仿佛随时都能胎死腹中。
吕老爷眼前一亮,“这么说大夫你有办法了?”
秦玄月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不一定有办法,但我可以试一试,不知道可否给我这个机会。”
他还没说话,吕夫人就拉着她的手答应了,“大夫,只要你替我保住这个孩子,我什么都答应你。”
就这样,秦玄月在吕府住下了。
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她得先找到林先生,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到底怎么样了。
就算只是给人看病,按理说也不会闹太大矛盾才是。
晚上的时候,秦玄月又过去了一趟,吕夫人自喝了药后,气色也慢慢恢复了一点,甚至肚子也没那么疼了。
两人皆是喜笑颜开,对着秦玄月感恩戴德,“不如秦大夫就在我府上住下吧,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分,我们都答应你。”
秦玄月自然是不需要他们这里的东西,吕府处处都透露着诡异,她都不想多待,也不想牵扯进他们的矛盾里。
“等到夫人情况差不多稳定下来了,我就要离开了。”
吕老爷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先答应了,只是在看着秦玄月远去的背影的时候,眼底的神色又变得阴沉。
秦玄月待在房间里一直到深夜,她也没睡觉,直到守夜的丫鬟都昏昏欲睡的时候,她才悄悄出了门。
吕府很大,什么线索都没有想找到人也挺难的。
正当秦玄月有些为难的时候,前面厨房前面好似快速的闪过一个黑影。
她眯起眼,脚下轻点,悄无声息的就过去了。
厨房里没有灯火,黑漆漆一片,只能稍稍看到那个身影在移动,应该是在找吃的了。
正当他拿到了包子时,秦玄月的手就伸了过去。
那人吓了一跳,差点就叫了出来,他压低声音吼了一声,“你干什么?撒手!老子都快饿死了。”
秦玄月:“……”
她有些艰难的开了口,“林先生?你怎么……”
林先生冷哼一声,“我被他们关起来了,吃的喝的给我的都是什么糟心玩意儿,还要我亲自出来找吃的。”
秦玄月微微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过来了?”
他又是一声冷哼,“大老远的我就感觉到了,虽然我俩待一起的时间没多久,不过我还是认得出来的,再说了,你也不像是那忘恩负义之辈。”
秦玄月一时哭笑不得,“所以你就认定了我会过来,所以待在这里不走了?”
她又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高手啊。
林先生皱了下眉,没有回话了,从厨房里捞了一些东西回去了。
秦玄月挑了挑眉,打量了他一眼,随即也跟着过去了。
直到他吃饱了喝足了,她才问道,“你怎么被他们关起来了?”
她深深觉得,肯定是他自己说了或者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她来之前就在旁人那里打听过这吕家,不是好人,却也不作恶,起码不会无缘无故虐待一个老人。
果然,林先生道,“我说了那小子的娘子保不住胎儿,迟早要没,不用白费功夫了。”
秦玄月:“……”
她有些头疼,“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林先生反问,“我说错了吗?难道你就有办法保住?”
秦玄月摸了摸鼻子,行吧,她确实没有办法。
她也看出来了,林先生的确是故意的,而且似乎对这吕家人颇有不满。
如果是私人恩怨的话,那她也就不便多问了。
秦玄月只好问,“那你不走了?一直待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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