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盟,乃是由天机谷评说,屹立在云州之上的恐怖势力。
不过与类似归一山庄的这等存在不同,商盟与药宗都要相对超脱一些,任何强大的势力或存在,都不愿招惹。
眼前的老者告诉君弈三人,自己是商盟的长老,如何能不叫君弈心中生疑呢?
“你说你是商盟长老,可有东西能够证明?”
君弈盯着老者,言语间还向着九浪蝾螈轻轻摆手,俨然是让他做好了准备,大有连挖坑都省去的意思,直接迎面放水。
老者脸色难看,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摇头无奈道:“老夫的身躯受损严重,储物戒指都被人抢了去,实在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这么说来,就是骗老子的了?”
他话音一落,一旁的九浪蝾螈便是瞪着眼睛开口。
说着还向老者所在走了几步,阴沉着的脸色,好似能滴出水来,其意欲何为,已不言而喻。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老者连忙阻止,连气都不敢多喘一句,就直接道:“老夫怎么可能欺骗你们?只是身上没有可以证明的东西罢了。”
“这样!”
见九浪蝾螈的步伐不停,老者眼珠一转,又是说道:“只要你们可以带老夫前往商盟的总部,寻得赵湘荷长老一问便知。”
“有商盟长老作证,总可以证明了吧?”
“这...”
九浪蝾螈步伐一顿,觉得老者所言似乎有些道理,但是保留着意见,眨巴着眼睛看向了公子。
未等老者放松,就见君弈又是摇头:“不妥。”
他也不去理会老者似是要吃人一般的眼睛,直言说道:“如果这是个陷阱,岂非是叫我等自投罗网?”
“商盟总部,又岂是谁都可以进去?”
“我有信物!”
老者连忙大叫,同时伸手向着棋盘猛地一拍,便是从中震出了一支枯木做的发簪,浮到了君弈的面前。
他急急的道:“只要你们出示发簪,商盟中人便不敢阻拦。”
君弈目光一闪,抬手将发簪抓在手中。
蓝瑾萱和九浪蝾螈见状,也是好奇的凑着脑袋看了过来。
只见得发簪粗糙之极,说是用枯木所做都有些抬举,发簪的躯干上,甚至还生有无数的细小毛刺,一看就是未经打磨。
君弈用手指抚过,都能感觉到枯木之上的刺感。
他心中沉凝,眼底神情隐隐有些深邃。
此刻,君弈几乎已经相信了老者所言,即便他不是商盟的长老,也肯定是与商盟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发簪看似寻常,宛如用路边的杂草所做。
只是君弈摸着上面的突刺,心中非但不觉得廉价,反而还感觉有些不凡。
他如今晋升到了悟尊中期的境界,又在荒尺所化的异象荒芜中,经过了肉体的打磨,可以说仅凭肉体,他就不输悟尊后期境界的武者。
但在这无数细小的突刺上面,却感觉到了些危险。
甚至都不用怀疑,只要他对着突刺轻轻用力,他的指尖就会被刺破,其材料之非凡,便可见一斑。
只是君弈心中明白,粗枝大叶的九浪蝾螈,却领悟不了内中细微的玄妙,只是瞥了瞥眼睛,满脸的不屑。
“就这?”
九浪蝾螈转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老者:“真拿老子当猴耍呢?一根发簪模样的杂草烂货,就想蒙混过关?”
“我看你是不知道何为天上之水!”
言罢,九浪蝾螈心中便是不耐。
其实更多的还是好奇心在作祟,毕竟他活了不少时间,也玩过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但用尿来埋人,还是第一次。
“你...”
“放肆!!”
“大胆!!!”
老者气的脸都绿了,没成想遇到了三个没眼力的土包子。
他心中的怒火,宛如万千火山齐齐爆发,但却也仅仅如此而已,毕竟他被困在棋盘中,手无缚鸡之力。
“难道,老夫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吗?”
老者心中无限哀痛,他想过无数自己的下场,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用尿给活埋。
这是何等的屈辱?
恐怕纵览天下,都是独一份吧?
“大胆?”
九浪蝾螈哼哼着,已是不再对老者正眼相看:“看你见识浅薄的样子,马上你就会看到更加大胆的事情。”
“慢!”
这时,君弈突兀开口,阻止了九浪蝾螈的行动,使得他决堤的洪水,都被强自收敛了回去。
“怎么了?”
九浪蝾螈回头看向君弈,脸色憋得难看。
他纵有千万般的不愿,都还是静待君弈开口,他虽然单纯,却也知道恩情,谁叫公子对他有救命之恩呢?
与九浪蝾螈不同,老者心中猛地一震,便是涌出了浓浓的感激之情。
他看着君弈,几乎热泪盈眶。
“恩人!”
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就从老者的口中,脱口而出。
看着老者的模样,君弈不禁眼皮一抖,心中更是暗自发笑。
看来九浪蝾螈给他的压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寻常的手段,怕是用尽天下的刑罚,都没有如此来得有用。
“姑且...我可以相信你。”
君弈定了定神,手中把玩着发簪,看着老者说出了他如奉天籁的言语。
“多谢,多谢!”
老者感激涕零,仿佛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艰难的浮上了水面,呼吸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
“公子!”
与此相反,这回是轮到九浪蝾螈的脸色绿了。
他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能憋得了一时,又如何能继续憋下去?更何况还被这言语刺激着,更是难以忍受。
此时,他的身躯都拱了起来。
除了他身上的颜色不太对劲以外,倒是与煮熟了的红虾如出一辙。
“呸!”
蓝瑾萱看到九浪蝾螈狼狈的样子,不禁粉红着脸,口中轻啐一声,便转过了头,继续去看热闹。
君弈也是没有理会九浪蝾螈,只是继续看着老者,重重道:“你别高兴的太早,我也只是说姑且。”
“我可以相信你说的话,也可以相信你的身份,但也仅此而已。”
“你...”
老者心中有些急切,他忍不住的就要开口,但是话到了嘴边,脑海中却是灵光一闪,明白了过来。
君弈看到老者愣神的一幕,笑着道:“看来你也想明白了。”
“呼...”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又再次恢复了方才超脱的姿态。
他刚刚是着急则乱,毕竟身为一方强者,怎能忍受那等屈辱?如今冷静下来,思绪也都全部被理顺清晰。
他看着君弈,老目沉沉:“你是不放心我。”
“不错。”
君弈没有否认,很是坦然的点了点头,与聪明人说话,也就不需要绕弯子了。
直言道:“如今我们在岛上,被你身下的棋盘所牵制,无法离开,而你也除了被我们带着离开外,别无他法。”
“可以说,现在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老者轻轻点头,认同了君弈的话。
“若敞开了说,其实如今的局面,对我们三人来说,要更不利一些。”
君弈笑了笑,继续道:“因为你呆在这里已经七百年了,哪怕时间再久一些,甚至结果再差,都不会与最初的可能偏离太多。”
“而我们三个倒霉鬼,却成了你的陪葬品。”
“你很坦然。”
面对君弈的话,老者心中有些诧异。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在谈买卖的时候,将自己放在劣势位置的人,以他商盟出身的眼光来看,实在是不智。
但他没有戳破,想来眼前的少年也不是傻子,便静静的等着他的后续。
“可我们有时间。”
君弈咧了咧嘴,脸上笑容温润:“即便我们不离开,就在这里陪着你,也有足够的时间等你去死。”
闻言,老者面色微微变化。
君弈却对此恍若未觉:“只要你死了,想必棋盘也就没有了作用,到时候我们自然是可以离开,只是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罢了。”
老者不甘,讷讷的反驳道:“你们不一定能耗得过我。”
“谁知道呢?”
君弈浑然不在意老者的反驳,只是意味深长的道:“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总会知道真假。”
老者脸上神情变幻,他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能通过棋盘考验的人,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足足等了七百年,难道还能再等七百年吗?真的能吗?
老者咬牙开口:“难道你们就不想离开吗?”
“想!”
君弈言语,掷地有声。
只是他反问而出的声音,要给老者心神造成的冲击,更大一些:“只是比起我们,你是否更想呢?”
不待老者回应,君弈似是低喃一般,继续说道:“到底是谁将你伤成了这样?他与你又有多大的仇怨,竟是要你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等死?”
一言而出,老者身上的衣衫,便是陡然沉浮,身躯都因为太过于愤怒,而开始无可压抑的抖颤了起来。
一双眼睛血红的更是渗人,宛如一只释放了心中负面的凶兽,观之便叫人心生寒意。
压抑了七百年的愤怒,以及被老者刻意忘记了七百年的孤独,尽都在这一刻,被君弈的言语给勾了起来。
如此,并未结束。
君弈神情不变,继续与老者腥红的目光直直对视,低声道:“一个人度过看不到希望的岁月,应该很苦吧?”
“这么苦都坚持了下来,想必心中除了复仇的执念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在支撑着你没有放弃吧?”
闻言,老者血目一颤。
一时间,他心中的戾气便开始消散,眼中的腥红也开始逐渐褪去,继而被浓浓的痛苦和不甘所代替。
直到君弈伸出手来,吸引了他的目光。
“应该是这个吧?”
君弈迎着老者的目光,轻轻的把玩着手中的发簪,深深的吸引着他的目光,神情都变得柔情起来。
似是击溃了心里防线,又似是无意识一般,老者嘶哑着声音,低低轻言:“说出你的条件。”
“发下心魔大誓,奉我为主。”
看着老者动荡的眼神,君弈神情不变,静默相待。
良久,老者才轻轻一叹,微微闭起了眼睛。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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