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凌说:“真是一言难尽,眨巴眼养瞎子,一代不及一代。原以为你就很无能,没想冷艳艳更加不及。”
白传乾伸出手指头点点说:“你就是一张辣椒嘴,说话不喷火心里难受。”
简凌说:“我也不多说,只问你认不认识小区一户姓胡的人家?”
白传乾说:“我才搬来不久,对这里的人不熟。”
简凌说:“一头卷发。”又站起来比划了一下“卷发”走路像企鹅样摇摆的身材,问道:“你见过这样一个女人没有?”
白传乾说:“一头卷发?脸上还长满了斑斑点点?”
简凌说:“对对。”
白传乾思考了一下说:“这个女人前几天家里吵翻天,居委会主任几进几出才把他们家吵架的声音压住。好像是男人有外遇,女人知道后不依不饶。”
简凌问:“你看见他们家女人,怎么没看见男人?”
白传乾说:“女人在外上蹿下跳的,男人躲在家没出来。这女人好像走了,有几天没听见她的声音。”
米兰说:“早知道她不在,我们就不该这样鬼鬼祟祟的。”
简凌强调说:“我们主要是找那男的。”
总算有点进展,知道“卷发”没有撒谎。简凌自认倒霉,好事办坏事,招惹了一堆麻烦。白传乾说:“你们麻烦,我与你们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初闹着要到售楼部上班的是冷艳艳,见房子不好卖,现在闹着要回总部了。”
米兰想起白传乾离开售楼部惨兮兮的样子,嘴快说:“不正如你所愿了吗?”
白传乾说:“你们没工资拿我就没提成拿?这哪是我想要的呦!王老板指名道姓要我去,下月开始我又重新回售楼部,我成了一个打更的。”
简凌说:“剩下的那些房子,像菜市场的萝卜白菜,被人踹来踹去,真是不好收尾。”
白传乾苦笑说:“冷艳艳发话了,王老板敢不答应?我与她的位置对调,便宜都被她占尽,要我去为她擦屁股。”
米兰在旁边笑,这样的乱摊子,只有你白经理可以搞定。白传乾说:“米兰,不是我说你,做人太实诚易吃亏。如果你像冷艳艳样有心机,你早就提升了。”
白传乾明知道米兰不会走冷艳艳一样的线路,硬要阳奉阴违的说得米兰不舒服。米兰想:犯不着去贬低冷艳艳,她也挺可怜的,鞍前马后的侍候着老王,有时还得看他脸色。米兰说:“白经理,等你下月到售楼部,就看不到我了,我向公司递了辞呈。”
不是领导与群众的关系?白传乾赶紧扭转乾坤说:“我早就知道你在售楼部待不长,鱼大水浅不能大展身手,是徐伟明帮你找的工作吧?”
想到二十套房子,白传乾心里惶惶的,把米兰像水中的葫芦按下去,不让她出头,没想又冒出冷艳艳这只更轻的葫芦,大意失荆州啊!米兰很讨厌别人误会她与徐伟明的关系,那关系像阳光下的阴影部分,无论怎么燥热给人的感觉总是阴暗与潮湿。米兰说:“我自己应聘上的。”
简凌在旁边坏笑——哼哼!说谎越来越流利了。
三人正说着话,只见门前闪进一位三十上下的女人,女人横身上下像一个七彩板,手上的指甲油是粉色的,脚趾油是黑色的,超短裙是白色的,而小吊带是紫色的,手里的小坤包是棕色的,睫毛膏用的是蓝色,说话的嘴唇是玫红色。图书店老板五十开外,眼睛看着前面的女人一眨不眨,笑脸迎着后面的人道:“‘糊涂’,你要的碟子我搞到了。”
胡涂被叫成了“糊涂”,想来他们家的事情在小区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女人扭捏地看了身边男人一眼,轻浮地叫嚣说:“老不正经,不看自己啥年龄,还看A片。”
“胡涂?”米兰与简凌异口同声地小声喊了出来。白传乾也明白了,原来她们俩要找的人就在面前。米兰说:“怎么办?是告诉‘卷发’,还是先跟踪?”
简凌说:“我打电话,你盯着他。”
胡涂拿完碟子,对“七彩板”道:“胸大无脑,是非之地,还不快撤退?”
女人毫不示弱道:“四肢发达的男人都惧怕女人。”
一个骂对方胸大无脑,一个骂对方四肢发达,简直是太般配太贴切了。
胡涂道:“不是你闹着要上门看我家的大房子,我老婆怎么会知道?”
女人扬起粉色的指甲点着胡涂的脑门道:“瞧你嘴多甜,都离婚了还老婆前老婆后的称呼着。”
“四肢发达”战胜了“胸大无脑”,胡涂为“七彩板”吃醋而得意。“七彩板”继续道:“熊心鼠胆,当初上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你老婆?”
两人在书店老板面前打情骂俏的,惹得他垂涎欲滴。书店老板拍着胡涂的肩膀说:“好艳福啊!死了也值。”
简凌很快与“卷发”联系上,“卷发”以十万火急的速度赶过来,但胡涂跑得更快,由书店橱窗看见“卷发”像企鹅样摇摆过来时,他让“七彩板”先溜,自己断后。“七彩板”身材娇小,眼睛却很大,瞄见“卷发”冲过来,她立马上了旁边的出租车,“卷发”与胡涂在书店门口拉拉扯扯的,出租车已经调头,“七彩板”推开出租车车门说:“快上。”
胡涂凭着四肢发达,很快就甩脱了“卷发”的围追堵截,一屁股坐上了车子。“卷发”对着出租车的尾气张牙舞爪。
没抓住老公,“卷发”转头找书店老板,书店老板怕惹祸上身,让服务员照看,自己找一个机会开溜了。“卷发”气得想一把火烧光书店的书。简凌说:“这回知道不关我的事了?”
“卷发”回过神来说:“什么不关你的事,我找算命的算了一卦,他说我们家投资的方位不对,招惹了小人,所以才家庭不和。”
简凌本就伶牙俐齿的,没想遇上比她更狠的角色,简凌说:“你的意思是——”
“卷发”说:“我要退房,如果你们不办到,我把你怂恿我们家离婚的事情暴露在报纸上。”
把她的对手找着了,感情她还是要告诉记者,米兰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简凌这回是真沉不住气了,拉起米兰说:“你爱怎样就怎样,你们的家事谁都管不了。”
“卷发”看简凌与米兰走了,撵上去说:“就算是我们的家事,你不建议我们家离婚,我老公也找不着机会。”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而“卷发”对简凌还是不依不饶,这好比螃蟹与龙虾干仗,不两败俱伤是不会松手的。
白传乾料到这女人难缠,自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边走边想,对于通情达理的女人来说,这样的矛盾应该属于家庭内部纠纷,根本怪不到别人。对于蛮不讲理的人来说,总喜欢把自身的错误归结在别人身上。真要见报,简凌这回倒霉定了。平时耍小性子,以着自己工作效益高,说她几句就用辞职来威胁,这回怕是真要离职了,不是她主动,而是公司要给舆论一个交代。
没过几天,晚报真报道了一条消息:无德售楼小姐,推销房子顺带摧毁了一个家庭。简凌像平时样耍小性子,把售楼部的报纸撕得粉碎。冷艳艳在楼上也看见了这条消息,迅速向李通汇报,李通说,都惊动了媒体?这事闹大了,你们赶快把简凌辞退,不能让记者上门采访坏了楼盘的声誉。
李通为自己的英明决策而兴奋,哼!王老板说简凌是可塑之才,还让多关注下,这下她掘井自焚,自己把自己埋葬了。简凌做梦也没想到,她曾经的骄傲现在成了把柄,上月售楼部唯一销售的一套房子成了罪魁祸首。冷艳艳在楼上看着简凌踢凳子甩椅子而无动于衷,走吧!你走了知道我秘密的人又该少一个。简凌原以为同事一场,冷艳艳会来安慰几句,见冷艳艳毫不挽留,简凌在出门之前,把要好的同事喊进卫生间开会说:“我现在要走了,不想立什么牌坊,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付冷艳的吗?她有把柄在我手上。”
众人睁大了眼睛,期待下文,简凌骄傲地说:“冷艳脸上所有器官都是假的,知道怎么是假的不?她的双眼皮是割的,高鼻梁是垫的,牙齿是烤瓷的。”
有人表示质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简凌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到万不得已时,用这招对付冷艳绝对好使。不过,听白传乾说,冷艳要调回总部,待不长了。”
估计有人再使这招时,一定会说冷艳艳五脏六腑都是假的。死要死得光荣,走要走得痛快。简凌把一切告诉大家准备出门,只听外面有人喊:“上帝来了,大家快出来。”
“上帝”背着一个包包,指名道姓他是找简凌的。简凌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她并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客户。来人由包里拿出录音笔,简凌一下子全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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