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秋的第一封家书在一个月后寄到,理国公府一封,状元府一封。
冬至把家书奉上时,笑着道:“老爷果然是挂念夫人的。”
“难道他以前就不写家书?”安初萦一边拆信一边笑着说。
回想苏玄秋几次微服出门,估计微服出门时不好写。这趟去幽州,乃是因为公差,顶着公差的名头,行事果然方便。
冬至摇摇头,道:“就是书信,也从来不送后院。”
苏玄秋写回家的,与其说是家书,不如说是公文。信只送到前书房,管事拆信后,按信上指示办差。
“果然是感动中国公务员。”安初萦打趣说着,手上的信却己经拆开,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苏玄秋的家书会写什么呢。
结果只扫一眼,安初萦就放下了。
内容太简单,只有三句话,一切安好,乖乖听话,会有奖励。
“呵~写信也不改张狂,我也是服了。”安初萦说着。
虽然很想再说一句,哪来的自信。但又想想,苏玄秋确实有自信的底气。
冬至笑着道:“夫人可要回信,送信的小厮还没有走,正好让他捎回去。”
“回信啊……”安初萦想了想,她倒是无所谓写回信,但是要写点啥好呢。
情书?写不出来,没那么深厚的感觉。写点家长,比如大着肚子的唐姨娘,感觉又有点无聊,更像是抱怨吃醋。
其他的……更不知道写什么了。
宝珠笑着道:“我替小姐磨墨。”
“你倒是积极。”安初萦笑着说,却是站起身来,走向书台。
冬至见状便笑着道:“那我去收拾东西,让小厮一并带走。”
“还要再带东西过去,看来老爷这趟公差时间挺长啊。”安初萦说着。
苏玄秋走时,她就是大包小包的收拾,拉了一大车。现在中途又派人回来,又是家书,又是拿东西,看来年前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
冬至道:“听小厮说,只怕还要两个月。”
“看来最快就是年前了。”安初萦自言自语说着,却又有几分好奇,问:“老爷去的不是幽州吗,匈奴派人来和谈,要谈这么久?”
以苏玄秋在朝中的地位,一般的使者,只怕不用他出动。他都出动了,接见一个来者,却要这么久的时间,感觉不太对啊。总不会和亲己经失效,打算再开战吧。
冬至摇摇头,道:“朝廷大事,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看每日邸报,是一切太平。”
每日的邸报,安初萦也有在看,不过这种官方报纸,可信度有多少就不知道了。
“只愿天下太平啊。”安初萦自言自语说着,下笔写回信时,不自觉得写了下来。
天下太平,万事遂心,人生大愿。
好像对应一般,安初萦提笔写了一下来,等纸上字迹晒干了,这才把信装好交给冬至:“这是回信,捎回去吧。”
“是。”冬至说着,想了想又问:“除了平常日用的东西外,夫人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单独带过去的?”
安初萦回答的干脆:“没什么要带走的,就这一封信吧。”
私人物品什么的,虽然有示爱之意,但是她对苏玄秋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就是苏玄秋,那样一个工作狂,公务繁忙的时候,只怕也顾不上儿女情长的。
“是。”冬至应着,转身去准备。
打包收拾了两天,收拾了整整两大车的东西。冬至向来细心,此时也不例外,车上除了苏玄秋的东西外,还有跟随人员的。
幽州不比京城,冬天异常寒冷,十月不到就落雪,大雪封路时,可谓是寸步难行。她都有些担心,万一路上不好,只怕苏玄秋要明年开春才能回来了。
来时一个,走时因为东西多,又多派了一个管事,带上四个小厮,一行人上路。
“这是路上的盘缠,银子小心收好。”冬至把钱交给管事,又叮嘱道:“幽州乃是边境,路上十分不太平,千万不要吃酒误事。”
管事笑着道:“姨娘放心,我们都是常出门的,懂得规矩。”
“知道你们常出门,但幽州不比别处,小心为妙。”冬至神情严肃,“一个使者而己,老爷却要接待这么久,只怕不太平,千万不要生事,给了匈奴人借口。”
就像安初萦信上所写,只愿天下太平。用昌平公主换来十二年边境和平,一定要持继下去。
管事立时变了脸色,道:“姨娘放心吧,我们都知道分寸。”
“还有老爷身边?”冬至又问。
回来的小厮道:“裴先生寸步不离保护老爷。”
“嗯。”冬至说着,又道:“走前,老太爷一定会叫你们过去问话,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就要闭上嘴,不要惹得老太爷担心。”
别说苏老太爷,连安初萦那里,她都没敢说完。不是有意隐瞒,而是不想让安初萦不安,最后引得整个后宅都不得安宁。
有时候一句闲言碎语,弄不好就是轩然大波。再夸张一点,传到外头去,弄不好就变成幽州己经开战,苏玄秋领军上前线了。
“我晓的。”管事说着,“外头的事情,一定一句传不到屋里。”
冬至点点头,这才道:“你们去吧。”
“是。”五人齐声说着,转身退下。
五个人出了门,冬至轻吐了一口气。苏玄秋走后,她的事务更多了,或者说前后院的事情全压在她的头上。
亏得住处搬到了前院与后院中间的小院里,前院的管事们去的,后院的管事媳妇也去的。
小院虽然不大,但她单身住也足够,三间正房当了起居厢,三间西厢房成了办公室。每天除了去安初萦正房外,再就是处理公事,难得一刻的清闲。
“姨娘,这是换季添衣的单子,请您过目。”管事媳妇拿着单子进来。
冬至只得把茶碗放下来,笑着道:“你倒是来的巧,刚走一波,你就来了。”
管事媳妇笑着道:“姨娘是个忙人,我们有事自然得抓紧时间来办。现在老爷不在家,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全是姨娘一个人打理。也亏得是姨娘,是有大能耐的,凡事处理的井井有条,换个人只怕要累死了。”
“不用拍我马屁,也把这话收起来。夫人是懒得管事,让我暂理,以后都是要交给夫人的。”冬至说着。
以安初萦之才,她是懒得管,而且性格使然,她对后宅权力没什么兴趣。
其实,就是她也没什么兴趣,天天就是管这些鸡毛蒜皮的,薪水也不是多高。不,苏玄秋都没开给她后院管事的工资,她现在单领前院管事的薪水。
“姨娘过谦了。”管事媳妇讨好说着。
冬至原是孙氏的心腹,现在新夫人进门,孙惠姐都倒大霉了。没想到冬至却是常青不倒,又成新夫人的心腹,原本的陪嫁丫头反而靠了后。
冬至嫌得费唇舌,接过管事媳妇递上来的单子,仔细看了看,道:“今年的新衣,裁缝量尺寸了吗?”
状元府每年的新衣,都是针线上的人自己做的。批量进料子,然后裁疑裁制发放。
管事媳妇忙道:“还没有,总要姨娘批了单子,我们才好拿下去。”
“没有就好。”冬至说着,便把单子压了下来,道:“把今年新进的上好料子,挑颜色好看的来,我拿去给夫人过目。还有,针线上的人裁人,要先紧着夫人的陪嫁来。今年是头一年,都打起精神来,不然出了错,大家都没脸。”
按照惯例,夫人每季是两箱新衣,都选什么衣料,什么花色的,就全凭心意了。孙氏在时,是心情好时自己选几匹,大部分时候都是让丫头和管事媳妇们选。
现在安初萦来了,既不知道她的审美如何,更不知道她会喜欢什么。最直接的做法,让安初萦自己挑,花时间花精力,但一定要让安初萦满意。
管事媳妇看冬至说的严厉,立时把笑脸收了,道:“姨娘放心,夫人乃是主母,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敬重着呢。连宝珠姑娘,我们见了从来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冒犯。”
“最好如此。”冬至说着,神情严肃。
管事媳妇下意识缩了下头,连声说是,不敢再作言语。
“下去吧。”冬至挥手说着。
管事媳妇转身要走,不等她出门,只见另有管事进门来。
冬至不禁叹口气,道:“还真是赶场啊,看来我这杯茶都顾不上喝了。”
管事本来回事的,听冬至这么说,顿时定在当场,不说话了。
冬至把茶喝完,笑着道:“说吧,什么事?”
管事这才回答:“刚才理国公府传来消息,杜探花来提亲了。”
“谁?”冬至愣了一下。
“杜探花,安南侯府的公子。”管事说着。
冬至道:“我问的是,向谁提亲。”
“当然是向玉小姐。”管事笑着说。
“玉小姐?”冬至脸上惊讶又莫名,只觉得不可思议。
杜俊,苏玉……年龄倒是合适,就是感觉完全不搭。
管事笑着道:“是啊,现在府里,也只有玉小姐待字闺中。”
冬至问:“老太爷同意了吗?”
管事笑着道:“媒婆第一趟来,不会马上应允,不过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