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歌硬着头皮上前,俯首立于皇后跟前。
皇后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便传唤下人进殿。
宫女端着精致的木托盘,上面有一串木质的佛珠手串。皇后替秦雪歌戴上,目光犀利道:“今日你也累了,这是本宫送你的见面礼。今后务必每日贴身戴着,听明白了吗?”
佛珠散发着木头的香气,秦雪歌立马就闻了出来。
这不是一般的木头,当中添加了麝香。
皇后那句“听明白了吗”,显然是意有所指的,她既然精通医术,就不难识别出麝香的味道,也该知道麝香会改变女子的体质,导致不孕。
这也是皇后的目的,要彻底断绝她怀孕的丝毫希望。
秦雪歌尽管不在乎自己能否生育,可是皇后狠毒的做法还是让她愤怒了。她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若非是理智尚存,她真想用凤凰坠解决掉她。
可是她不能,她背负着原主的寄托,要为她报仇。
秦雪歌收回思绪,看了眼手串,跪在地上叩谢皇后。
从宫中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送她回秦府的马车没变,针毡刺入皮肤,黏腻的血腥味让她头晕目眩。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秦雪歌咬牙下了车。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她突然头晕得厉害,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
“我们走吧。”嬷嬷无情地看了她一眼,吩咐车夫回宫。
秦雪歌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定了定心神后又重新爬了起来,沿着墙壁走到秦府大门,却见大门紧闭,甚至无人应门。
她冷笑了两声,心知这是事先安排好的。
透过门缝,似乎瞧见一双眼睛闪烁,只是片刻,脚步声响起,离大门越来越远。
秦府内,守门人急忙前去正堂通传消息。
“将军,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从秦雪歌被嬷嬷带走之后,秦远之便命人关闭了大门,又派人一路上打探消息。若是皇后当场处死了秦雪歌,他便好立刻进宫请罪,以撇清自己的关系。
如果秦雪歌活着回来了,那么便还有另一步的计划。
“什么?皇后娘娘居然没降罪于她?”周美秀惊讶道,听说今日大皇子也在皇后宫中,大皇子生性暴躁,就算皇后能饶了她,大皇子也势必不会放过她。
秦远之也觉得出乎意料:“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她?”
“小的看得很清楚,二小姐现在就在门外,方才宫里的嬷嬷送她回来时,她还跌倒在了地上。看她浑身的血迹,像是在途中受了针毡之刑。”守门人回答道。
秦远之皱起眉头,他此刻也有些捉摸不透皇后的用意。
悔婚那时秦雪歌的一席话还历历在目,他突然有些心慌,不知道秦雪歌在宫中又对皇后说了些什么?若是皇后轻信了她的话,知晓他与厉文嘉有来往,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现在太子未立,厉文嘉保不了他。
皇后自然不会对皇子下手,可是否会针对他,便很难说了。
秦远之越想越心慌,心中忐忑万分。
这一切都怪秦雪歌这个该死的贱人!
“老爷,皇后娘娘该不是听她说了什么,对你有了成见吧?”周美秀也很忐忑。
秦远之有些烦躁:“我不会坐以待毙的,不过你可确定二皇子真会娶姗儿?”
周美秀点头,信誓旦旦:“我们姗儿如此聪明美貌,二皇子早已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了。”
秦远之略微松了口气:“如此最好。”
周美秀又问:“那贱人现在回来了,老爷可别忘了之前对我的承诺。就算她能活着回来,也会在不久后畏罪自杀。”
周美秀提醒着秦远之,她心中只想要秦雪歌快些去死,以解她心头之气。
秦远之沉默了片刻,看了她一眼:“她是该死,不过此时还不能急。得让她再多活两天,若是死得太过蹊跷仓促,只怕会令外人更加怀疑。”
周美秀闻言,虽然心中不甘,但也不敢再反驳什么,只能点头说是。
秦雪歌没能进入府内。
她的全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双脚走在地上如同踩着棉花般虚弱。靠着门板昏昏沉沉地眯了一会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
耳边听见门内有人小声在说话。
“母亲,那个贱人还在门外?让我出去好生教训她!”秦羽姗怒气冲冲道。
周美秀制止住她,冷笑着:“用不着,别脏了你的手。就让她在外面睡上一夜,比什么教训都管用。”
“还是母亲想得周道,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便是丢脸丢到家了。我要是她,早些自行了断算了!”秦羽姗故意提高了嗓门,摆明是说给秦雪歌听的。
两母女说完扬长而去。
秦雪歌躺在门外,只觉得好笑。
她才不会懦弱地去死,因为这个仇,她还没报!
而比起周美秀两母女,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让自己平安地活下去。
秦雪歌在脑子里飞快地盘旋着。
今日入宫之前,她只猜到大皇子有躁狂症,却没料到他还患有哮喘。这一发现无疑是天赐良机,在这个时代能治好哮喘的人很少,而她的凤凰坠却可以办到。
她故意展露出医术,提出放血治疗的办法,的确也成功吸引到了皇后,暂且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本想借此机会,以大皇子的命换自己一命。
却不料突然多出一个宇文霖,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计划。
皇后将她赐婚给宇文霖,宇文霖万不会心甘情愿的娶她。凭她今日对宇文霖的了解,他若是要杀她,只会比皇后更加干净利落。
这个男人她惹不起!
就在秦雪歌一筹莫展的时候,大门内又响起了动静。
“夫人有令,不能放二小姐进来,今晚任何人也不准出去!”守门人冷声说。
胡嬷嬷恳求道:“这天寒地冻的,求求让我出去给二小姐送点饭食和衣物吧。”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再敢废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守门人看出二小姐失势,料定她活不了太久,便落井下石。
胡嬷嬷老泪纵横,方才她听府中的丫鬟提及,说是秦雪歌从宫里活着回来了。胡嬷嬷本想第一时间前去看她,可赶到秦雪歌的屋外,才发现没有人在。
秦家人好生歹毒,这寒冬腊月的天气,竟要将她关在府外一晚。胡嬷嬷心疼不已,这才拿了件披风,又简单拿了几块糕点,想要去门外陪着秦雪歌。
守门人仗着周美秀的命令,死活不肯开门。
胡嬷嬷情急之下打算硬闯。
“你这死老婆子,是不是找死?!”守门人见状气急败坏,将她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胡嬷嬷痛苦的惨叫声,彻底将秦雪歌激怒。
她翻身而起,用力提起一口气,从大门边的围墙一跃而起,飞快地跳入了门内。
她没有注意到,对面酒楼的包厢内,宇文霖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公子,这位秦二小姐还真是不一般啊!不但会医术,居然还会武功!”侍卫目睹一切,格外震惊。
宇文霖眯起眼眸,淡淡吩咐道:“去给我查她过去的经历。”
秦远之虽是武夫,但也不可能教女儿武功,更何况是一个并不受宠的女儿。她自小长在高墙之内,却有一身的功夫底子,未免有些太过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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