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昱没问方才周亦洲和他说了什么,他换了个话题,问江城:“明天想赢吗?”
这话题转得实在太快,江城愣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嗯?”
沈珩昱脸上带着笑,他体贴地往后挪了些,给江城留足了舒适的距离:“关于小镇少女失踪案的真相。”
晚风一吹,方才那些旖旎的感觉就被藏到了两人的心口里头。
江城回过神来,清醒了几分,问:“沈老师是什么意思?”
“喏,小镇少女失踪的元凶就坐在你面前呢。”沈珩昱眼睛一弯,指着自己说,“江小少爷,猜到了吗?”
江城兴致仍旧是不高,他抿了抿嘴,说:“猜到了。”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江城又问,“沈老师,我们算不算在作弊?”
沈珩昱伸出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眉眼仍旧是弯着的:“不算,这是计谋。读书人的计谋,怎么能算作弊呢?”
江城也笑了。
沈珩昱说:“小镇少女之所以失踪,是因为被我卖去了沪上等大城市,这些少女都是黄苁苁送到我手上的,我告诉她们外面的世界,男女平等,自由开放,每个人能够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她们信任黄苁苁,也就信任我,同时也向往着镇外的世界,真的非常好骗。”
江城说:“之所以黄老板会成为沈老师的帮凶,因为黄老板喜欢沈老师。”
沈珩昱抬手刮了一下江城的鼻子:“呀,这件事被江小城知道了,我原本还想瞒着你的。”
沈珩昱抬眼看江城,对上少年人澄亮的目光,问:“江小少爷又猜到了?”
江城点头:“杀害那个少女的是楚子洋吗?”
沈珩昱笑眯眯地道:“对,楚子洋作为杆子兵,却和土匪搞在了一起,他暗中在卖土烟,有一天和土匪交易的时候,被少女撞破了,土匪逼迫楚子洋杀了她。”
江城略微有些吃惊:“这剧情实在是……节目组真是辛苦了。”
沈珩昱赞同:“节目组确实辛苦,你知道剩下的几个人的秘密是什么吗?”
江城摇头,听沈珩昱说:“我的秘密是我是个人贩子,黄苁苁的秘密是她暗恋我这个人贩子,还帮我拐姑娘。楚子洋的秘密是他勾结土匪卖土烟,还杀了他的心上人。钟期的秘密是楚子洋是他的私生子,周亦洲的秘密是他喜欢的不是白寡妇,而是白寡妇家的闺女,也就是楚子洋的心上人。”
江城听完,瞠目结舌:“沈老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沈珩昱摇头轻笑:“秘密。”
一些是NPC福利,关于他和黄苁苁的部分剧情他早就提前知道了,至于楚子洋、钟期和周亦洲的部分,则是他下午的时候做任务拿的。
他非常有心地避开了江城已经拿到的线索,专挑江城不知道的信息拿,到了晚上,两个人一凑,真相基本就明白了。
江城感叹:“节目组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美食旅游真人秀呢?”
沈珩昱问:“那么,我现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江小少爷你的秘密了。”
江城抿了抿嘴巴,小声地说:“沈老师你做好心理准备,有点吓人。”
沈珩昱挑眉:“你说。”
“我……”江城低头,“我是个恋尸癖。”
“……”
沈珩昱咳嗽一声:“节目组真是匠心独具,匠心独具。”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夸赞的话来了,这人物设定,拿去写悬疑剧都能写几季。
沈珩昱说:“咱们明天玩个大的。”
江城讶然:“怎么玩?”
沈珩昱眼睛一弯,露出个狡黠的笑:“咱们替节目组重新写个剧本。”
沈珩昱附在江城耳边,嘱咐了一大堆的话。
江城睁大了眼睛,抬头:“沈老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沈珩昱不以为意:“节目组连鬼屋都找出来了,我们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第二天一早,集合的时候,导演要宣布新的规则,在他说话之前,江城忽然举手:“导演您好,导演,我有话要说。”
导演一愣,他看向江城,问:“江老师有什么话要说?”
江城看向沈珩昱,沈珩昱笑着对他点头。
江城于是车轱辘似的把昨天和沈珩昱对好的话说了出来:“小镇少女死亡和失踪是两个案子,死亡的少女是楚子洋杀害的,他和土匪勾结卖土烟被他的心上人撞破,土匪逼着他杀了心上人,他就杀了。楚子洋还是钟警长的私生子,周屠夫喜欢的人不是白寡妇而是白寡妇的女儿,也就是被楚子洋杀死的他的心上人。至于失踪的少女则是被沈老师拐到了黄老板喜欢沈先生,沈先生是个人贩子,黄老板帮着沈先生贩卖人口。”
江城一口气说完,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周亦洲掰着手指半晌才理清了这复杂的关系:“我的乖乖,导演,节目组是不是来了个写悬疑剧的新编剧?”
黄苁苁也很是惊讶:“卧槽……我还不知道我暗恋沈先生,这条线我都还没查到,江城,你从哪儿知道的?”
江城没接话,心里却想,怎么知道的,在醉桥上跳《学猫叫》的时候知道的呗。
江城看了一圈被炸得外焦里嫩的众人,继续说:“我呢,是个恋尸癖,在国外一直学的是化学研究,喜欢拿活人做实验。”
钟期咳嗽了一声,看向导演,不可置信:“这真的是……我们每个人的人设?”
导演脸上的表情随着江城的话变幻莫测,见钟期问他,以手握拳放在嘴边,挡住了大半张脸,支吾道:“差……差不多吧。”
沈珩昱轻笑出声。
导演很愤怒,看向沈珩昱:“沈老师!您不能仗着自己是鲶鱼就胡作非为!我给您那么多线索,是让您去搞破坏的!您不阻碍他们拿到线索也就罢了,您怎么能……怎么能和江城一起睡了一晚上,就把什么都告诉他了!”
导演掩面而泣,蹲到了地上。
黄苁苁发出了一阵神鬼为之发憷的笑声。
沈珩昱不紧不慢地说:“首先,导演,我昨晚和江城没有一起睡,房间是节目组安排的,我们俩的屋子隔了一间院子,你莫要污我二人清白。”
导演忿忿然抬头,沈珩昱笑意温柔:“其次,不管江城睡在哪里,他什么都不用做,我也会把这些都告诉他。”
黄苁苁一只手攥住站在她旁边的楚子洋的袖子,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艰难克制住自己想要在地上打滚的冲动。
导演掬着一把血泪,捂着胸口,问:“为……为什么?”
沈珩昱皮笑肉不笑,也蹲到了导演跟前:“为了您精心制作的芥末柠檬汁,变态辣米粉,当然还有《小鸡小鸡》。”
江城在跳《学猫叫》的时候,他抽中的任务是边唱边跳《小鸡小鸡》。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小鸡小鸡》,在梁欢车上听了一路的《小鸡小鸡》,已经是沈老师一生的阴影。
导演委屈巴巴地想要为《小鸡小鸡》辩白:“沈珩昱你不能这样,你带头破坏我的节目也就算了,你还不喜欢《小鸡小鸡》!这首歌多可爱啊,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咕咕day,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咕咕day,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咕咕day,公鸡公鸡公鸡公鸡,喔喔 喔喔喔……”
钟期受不了,捂住了耳朵:“导演,求您了,闭嘴吧。我要是沈老师,我一定做得比他更过分。”
沈珩昱笑着站起来,对着镜头说:“现在,沈先生单方面宣布,他非常不喜欢《小鸡小鸡》。以及,以后他就是江少爷的人了,拐卖来的人口也不再卖到沪上去了,都卖给江少爷,江少爷想怎么做实验就怎么做实验,我无条件支持他为科学做贡献。”
所有人再次被沈珩昱惊到了,黄苁苁激动地掉下了眼泪,她真的想告诉全世界,我站的CP世界第一甜。
这一天的节目录制,在沈珩昱和江城的破坏下,变成了镇竿小镇一日游,江城带着沈珩昱他们,走遍了这个他熟悉的小镇,如数家珍般地从记忆里翻出那些格外宝贵的点点滴滴。
他们一起吃街边的烧饼,一起拉渡船,一起在醉桥上看镇竿的日落,入夜了,一起挽着袖子去河边吃烧烤,点了两盆小龙虾,喝了一打的啤酒。
导演一边哭喊着这次节目要是素材不够,剪辑不出来,他就跟沈珩昱拼命,一边坐在塑料椅子上,衬衫扣子解开了好几颗,大口大口的剥着小龙虾吃。
沈珩昱拿过一把烤好的猪脆骨,放到导演面前的盘子:“放心,素材怎么会不够,你把那悬疑剧再拍一拍,再把周亦洲吃烧饼咬到舌头、江城非要说自己会拉渡船结果掉到水里面去了这些都剪一剪,肯定够的。”
导演哼哼唧唧塞了满嘴的串,口齿模糊的说了些什么,沈珩昱没听清,也不再搭理他。
他拿着一瓶豆奶,放到了江城面前。
江城正吃得畅快,和楚子洋比拼着谁剥小龙虾剥得快,见沈珩昱过来,动作一顿。
“楚子洋!”正巧,楚子洋的经纪人也找了过来,他的助理委屈巴巴地跟在经纪人后面,看着楚子洋欲言又止。
经纪人顾及着这里还有外人,只剜了楚子洋一眼,没多说,递上他的外套和水:“子洋,和大家道个别,节目录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先离开了,还有通告要赶。”
楚子洋低下头,脱下手上沾满了红油的一次性手套,他额前的留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待他用纸巾擦干净了手,才轻声说:“好。”
走了一个,余下的人也像潮水似的散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江城一一和人道别,他是明早的飞机,今晚倒不着急,见人少了,还招了招手,让助理小陈也一起过来吃。
沈珩昱托着腮,就坐在江城旁边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为自己写小甜饼、多了两个收藏和一周没断更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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