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冲拈着手机,飞身跑出宿舍。
为了赋予更大的希望,基本上,谎言都像他说的那样的,可是他也明白,以他目前所在的位置,开车到达潘小兰住的地方,起码要半个小时,这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这可怎么办啊?
发动车子驶离宿舍,秦冲心急如焚,可是车子又不能长出翅膀,这人来车往的,也不能随便超速,人命关天的事情,刻不容缓,忽然,他想到了王娟。
对啊,王娟不是跟潘小兰住一个小区吗,远水难救近火,这个时候但愿王娟还没睡着。
此时是夜里十点左右,按道理,王娟哪怕跳上床也不会马上睡着的,可是,上次他把孙根富打了,即使王娟接电话,孙根富在她身边,会让她下楼吗?
秦冲心里很矛盾,可又管不了那么多,想着,一手握紧方向盘,一手开始拨打王娟的号码。
谢天谢地,好在王娟没有关机。
“王娟,我拜托你一件事……”
秦冲的语速非常快,打电话时连自己的名字也不报,直接点题,却也看出他跟王娟多么熟悉。
打这个电话,他想让王娟先去照应一下潘小兰,既然潘小兰能够自己放门,王娟过去把她拉到通风的地方休息一会应该没事了。
秦冲安慰着自己。
等他开车到了的时候,潘小兰住的地方门确实开着,屋里亮着灯,有三四个人站在门外,中间坐的那个人正是王娟,怀里靠着潘小兰,潘小兰也是坐着的,身上盖着一件大衣。
“听大伙劝,去医院吧,你这种情况需要去做个高压氧。”人群中,就听王娟说道。
“不,我不去,不需要去,我也不想去。”
显然大家没有执拗过潘小兰。
王娟正不知道该不该打120,忽听嘎的一声急刹车。
“小兰,小兰!”
急忙下了车,秦冲疾走几步,蹲在潘小兰跟前,然后转朝王娟问道:“小兰的情况严重吗?”
王娟说:“我感觉应该马上送医院做个高压氧,脑缺氧是很可怕的。”
“对啊,快送医院吧,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有好几个人附和道。
“好,我这就送她去医院,王娟,拜托你把屋里的炉子提到外边来,灯关了,门也关了,我走啦。”
秦冲没想到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得多,特别是听说潘小兰昏厥过,让他更加担心了,抱起潘小兰,也不管潘小兰挣扎着死活不依,就往车子快步走去。
“听我说小兰,现在我带你去医院做个碳氧血红蛋白测定,只有医生说你没事我才能放心,听我的,安心躺着,别说话。”
秦冲把潘小兰放到后排座椅上,随之急忙发动车子。
“我这个人生来命硬,秦冲你就放心吧,明天我还得去店里呢。”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考虑上班的事!这也太那个了吧。”秦冲说道。
潘小兰还是不依,“不,我不去,真的不去的,你给我停车秦冲,我要下去!”
秦冲倔,潘小兰更倔,挣扎着,她还要倔强的坐起,秦冲很快屈服了,作出了让步,“快别动小兰,好,好,我不跟你争,你也别多说话,好好躺着。”
“那你开车要去哪里?”
“一个安静的地方,放心吧,肯定不是医院。”
出了小区,秦冲才感觉方向盘握出了汗,刚一拐弯,这时潘小兰的手机响了。
潘小兰艰难的掏出手机,贴在耳边,就听那边说道:“小兰,不好意思,我刚才洗澡的,手机放在外边了,没听见。”
是“三千烦恼丝”理发店老板周诚的声音。
“没事的,店长,我拨错电话了,应该抱歉的是我。”
“哦,是这样?”
周诚犹疑着有些失望,可听潘小兰的声音又觉得有些怪异,接着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
“没事!我都快睡着了,明天见,店长。”
因为潘小兰拿的近似老年机,声音很大,秦冲在一旁听得清楚。其实,刚才潘小兰也给周诚打电话了,毕竟他住的地方离这里近,只可惜周诚没有听见。
不知奔驶多久,秦冲把潘小兰带到温馨花园齐小婉想要送给他的那套房子下边,找个车位停下,这时潘小兰的状态比先前好了一些。
把潘小兰搀下车,秦冲见她两腿发软,不无担心地说:“我抱你上去吧。”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抱潘小兰,不料潘小兰还是那么坚强,说道:“不,我能走。”
话虽然这么说,可咬牙试了好几次,她还是不能独自走动。
眼看着潘小兰弱不禁风的几次摇摇晃晃,秦冲可就等不下去了,这时,一抄手抱住她的细腰。
这次,潘小兰没有挣扎,虚弱的身体,也容不得她挣扎,她也不得不靠着秦冲厚实的肩膀了,从而选择了屈从。
“你要带我去谁家,秦冲?”感知秦冲身上的暖,潘小兰弱弱地问。
秦冲飞快地回道:“我朋友的房子,一直闲着,没人打扰的,你放心吧。”
“朋友的房子?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楼道里的光亮有些狡黠,可也完全可以照清秦冲略显诧异的神情,秦冲很快就装出稳练的样子,却也不忍欺骗潘小兰,如实答道:“女的。”
“好吧,我不该问这个,搀我上去吧。”
潘小兰没有再看秦冲,贴靠在秦冲肩膀的脸努力向上抬起,然后扭向了一边。
她想要摆脱,想要坚强,可她两腿缺钙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然后无力的柔弱还是让她小鸟依人,甚至秦冲搂紧她的腰肢,她不得不束手就擒,而又闭上单眼皮美眸,感受着那种少妇记忆里想象的暖。
秦冲也在感受潘小兰身上的温度,手心贴在潘小兰珊瑚绒睡衣上,也禁不住的闭上眼睛,可只是几秒,他就清醒了,这么冷的天气,他必须尽快搀扶潘小兰上楼。
男女授受不亲,不由自主的慌乱,不可控制的杂念,外加走路时扭扯与晃动,等到上了电梯,打开房门进屋以后,潘小兰睡衣的纽扣居然开了。
就在打开房灯,秦冲这才发现,搁在潘小兰腰际的那只手,早已钻进她的怀。
他也真实的感激上帝的恩宠,欣慰潘小兰生命的存在,剔除杂念,不带猥琐的给潘小兰祈福祷告着。
可就在他无意间触及潘小兰的那片高耸,哪怕只是山脚下,他还是有所脸红,慌乱中速速的将手挪开,却不知道放到哪里才好。
可能是好久没人住的缘故,屋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阴冷。
潘小兰止不住打了个寒颤,望向秦冲满脸窘态,她却是说道:“扣子有些大,我早就想紧一紧了,可是没找到针线。”
她说这话,完全是在安慰秦冲的,可就在她自己要扣纽扣的时候,秦冲却是攥住了她的手,探索着帮她扣上了纽子。
手与手贴到一起,奇妙的传递着温情,有点说不出来的心跳加速,更多的好像是亲情的力量。
止不住的,秦冲把潘小兰的手攥得更紧了,说道:“生命之杯,加油小兰!”
“嗯。”
就在潘小兰身子抖瑟的更加厉害,忽然,秦冲拉开他身上的羽绒袄拉链,对襟裹着潘小兰的后腰,以炽热的心窝暖她。
“坚持住小兰,过一会就好了,别动。”
一声别动,声音听起来无比温存,带的潘小兰身子微微颤抖,就像她老家小河村后边那条潺潺流淌的小河。
潘小兰知道,她的颤抖绝大多数来于寒冷侵袭,刚才车里开着暖风还好一点,这一遇到阴冷,太大的反差让正常人都不好承受,更何况她弱不禁风的虚弱呢。
“我不动。”潘小兰柔弱地应道。
几十块钱一件的毛线衣穿在她娇美的身上略显粗糙,俊俏的脸,以及好看的修颈,白皙的皮肤,却都在散发着天然的女人香,在城市灯光的审视之下,无视窘迫或者贫穷。
她也真的静止了好一会儿,束着膀子,羊羔一样,任凭秦冲用羽绒袄裹紧。
然后她把脸转向一边,“你这样让我好狼狈,秦冲,我都不知道明天怎么面对你了,没有男人的日子,天真也就像塌了一样。”
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几下,很快就沾染了潮湿。
掩不住的悲伤,零距离,是可以全额传递的。
秦冲说道:“坦然面对,活着就好。”
“不,我现在只想死,真的不想活了,活累了,也活够了!”
“快别说这种傻话,小兰。”
贴紧潘小兰悲凉的心口,秦冲以他的呼吸,呼应着潘小兰生命的起伏,却又把她裹得更紧,紧接着说道:“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嗳,对了,宝丫呢?”
为了给潘小兰打气,让她勇敢活下去,秦冲故意引开了话题。
这一招果然有效,想起孩子宝丫,潘小兰的眼里立刻就跳动两团晶亮的光。
等到他帮潘小兰擦去眼泪,潘小兰说:“宝丫被她姥爷带去了,也幸好她不在我身边,如果她真要出点事情,我真就活不下去了。”
这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潘小兰想起来就觉得后怕,但凡秦冲裹她不是太紧,她就能害怕的钻进秦冲怀里躲一躲了。
就像去年夏天的那个晚上她洗澡时看见了小蛇,那个时候,在她的心里,秦冲分明就是她想要的男人,一个正直而又伟岸的男人。
“下次宝丫要是没人照顾,你就把她交给我好了。”
秦冲低低地说道。触碰着潘小兰身上的轻颤,他的心更软了,也更暖了,止不住用下巴颏轻轻抵着潘小兰的额头。
潘小兰双目紧闭的脸却是在他肩上轻轻摇动,“不,那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啊,把我当成外人,这才不好呢。”
秦冲故意装出责备的样子,潘小兰叹了口气,轻轻的想要推开他,一边苦笑道:“瞧我这寡妇娘们一样,我怕别人说闲话。”
“不,小兰,你可别乱说,知不知道,这次你用词不当。”
听潘小兰自嘲是个寡妇娘们,秦冲心口忽然更疼了,因而佯装责怪。
潘小兰也知秦冲心疼她,苦苦一笑道:“我没文化,配不上你来照顾,真的。”
“别这么说,小兰,你这么说,我心里好难受!”
可能担心潘小兰一蹶不振,潘小兰想推开秦冲,秦冲反而搂她更紧了,更是不愿意松开,甚至凝视着她,四处捕捉她的眼神。
望着秦冲深邃的眼睛,潘小兰就觉脸颊滚烫滚烫的,感动与轻颤着,她也不敢再看他了,慌乱与滚烫,可也让她有了生命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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