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几个时辰之后,估计天都都要亮了的时候,整个西京迎来了一场瓢泼大雨。
西岐皇宫也不例外。穆凉婧睡眠浅,被哗啦啦的雨声吵醒,皱眉睁眼,却看见床边站着个人。
外面又是雷鸣,又是闪电。穆凉婧这乍一看,又看不清身形,只看见一个黑黢黢的身影。
这个身影在穆凉婧失声尖叫之前捂住了她的嘴,“是我!”
熟悉的声音,低哑的声线充满磁性。是赫连澈。
正好一道闪电,照得寢殿内犹如白昼,也照亮了赫连澈的身形,孔武有力,却衣裳尽湿。
“你去打过水仗?”穆凉婧心中暗自纳闷,怎么今晚上她见到的赤月和赫连澈衣服都已湿透。
“废话,你不看看外面下雨下得多大。”赫连澈听起来语气也像是很不爽。
穆凉婧瘪嘴,没再说什么。反正自己现在有伤在身,赫连澈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赫连澈只是在床前站了一会儿,床前便滴答滴答落下一大滩水。
穆凉婧听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心中烦闷,便伸手将自己的丝帕递过去:“擦擦吧。”
赫连澈邪魅的眸子只是看着穆凉婧手中绣着“婧”的丝帕,却没伸手来接。
“你这帕子能擦多少水?”
穆凉婧手却没收回去,想了想又说:“你又不是脸大如盆,怎么就擦不得脸了?”擦衣服不行,擦脸总行了吧。
“擦脸?”赫连澈轻声笑着。
穆凉婧忽然觉得又不想把帕子给他了,便要收手。
赫连澈一把抓过帕子,顺势在脸上抹了抹,“还是香的呢,宸妃娘娘这莫不是‘私相授受’?被皇兄知道了,娘娘可要被杀头的。”赫连澈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穆凉婧翻了个白眼,“王爷记得将帕子洗净之后还给本宫。”
“喔。”赫连澈上前一步,弯腰正对上穆凉婧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手上仍把玩着那方丝帕:“本王懂了。宸妃娘娘是怕本王以后不来这兰芷宫了,所以给本王方帕子,有再来的借口。”
饶是此时穆凉婧心思再稳,也被赫连澈惹怒,“那王爷也不用还这方帕子了。本宫就当赏给哪个阿猫阿狗,却被王爷拾了去。”
赫连澈啧啧嘴,探究地看着穆凉婧,一双桃花眼显得极其有神:“娘娘这就生气了?”
穆凉婧闭上眼,没再想理赫连澈。张口想说快滚,却被赫连澈一个吻给堵住。
穆凉婧眼睛仍闭着,睫毛却轻颤,像是飘忽不定的蝴蝶翅膀。
赫连澈觉得心里仿佛有谁长叹了一声,他用舌头灵活地撬开穆凉婧的牙关,缠绕着穆凉婧的舌头
两人痴痴地分开时,赫连澈早已心猿意马,按捺不住。
穆凉婧苍白的脸上渲染出淡淡的红晕,像是抹了层淡淡的胭脂。气息微喘。
穆凉婧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怅然所失?她在心里狠狠地啐了自己一口。
是愤怒。穆凉婧对自己暗示说。
气息稳定下来,穆凉婧声音变得异常冷淡:“还请安王爷立刻离开。”
赫连澈耸耸肩退后,不用穆凉婧开口,他也得立即离开。因为他得去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兰芷宫寢殿的木窗被风雨吹刮得吱楞作响,赫连澈退后几步,使了轻功,便从木窗一跃,跳了出去。
要天亮了吧。穆凉婧思绪回归到殿外的雨声上。要天亮了。
留香掌了灯,将章华宫寢殿的窗户轻轻打开,离天亮还早,殿外风雨飘摇,仍是一片漆黑。
窗户对面是尚未梳妆,正用帕子捂着嘴,轻轻咳嗽的方瑜。
“娘娘,奴婢把窗户打开,您咳嗽,得多呼吸些新鲜气息。”
方瑜点点头,留香又上前把香撤下去。
方瑜走到窗前,静静听着愈来愈大的雨声。
她晚上脑中想着事情,夜不能寐;又被咳嗽惊醒,便只好起来。
这个时刻,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风雨飘摇的黑色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人或许正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方瑜看着殿外,雨幕下的世界。看似漆黑,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循,也并非无路可走。
方瑜自己披了件遮雨的斗篷,吩咐刚进来的留昔提着盏宫灯,慢慢由章华宫,向外面走。
狂风骤雨的凌晨一片漆黑,在风雨中飘摇的宫灯也只照得亮方瑜主仆二人前方一小段石子路。
留昔小心搀扶着方瑜,只管注意眼下的路,她没有问自家娘娘往何处去。她相信娘娘有自己的安排,而她,只需要细心看路即可。
方瑜眼神疲倦地看着前方,还是一片漆黑,漆黑到无路可循,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要不要继续向前走。
恍惚间,她看到前方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赫连澈!
是幻觉么?可是随着自己步子的前进,他的身形离自己愈来愈近,方瑜猛然醒转觉得不妥,低头向认真看路的留昔说道:“我的簪子好像掉了,你拿着灯去找找。”
留昔有些担心:“娘娘,留你一个人在这儿。簪子可以白日里再找啊。”
方瑜轻声训斥:“胡说,那可是皇上赐给我的簪子。你快去找来,我在这等你。”
留昔拗不过方瑜,只得点头,提着宫灯沿着原路返回寻找簪子。
听得留昔的步子远了,方瑜戴好帽子,轻轻走到路旁一堵低矮的宫墙后。
前方赫连澈好像正在专心“淋雨”?并未发现她的存在。
方瑜松了口气。小心地靠着宫墙,仔细看着不远处赫连澈玉树临风的身姿,即使在大雨中也是那么英姿飒爽。
可深宫圍禁,又是深夜,赫连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离章华宫不远,自己和留昔并没有走多久。难道是
方瑜顿时觉得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虽然自己早就知道,但为何,又要她再次亲眼看到?!
一晃眼的功夫,方瑜再从宫墙边探出头时。赫连澈已经不见了。方瑜怅然所失,转身靠着宫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平复好呼吸节奏,方瑜从宫墙后走出来,走到之前赫连澈站立的地方。雨还是很大,纵使有斗蓬,方瑜还是感到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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