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杨羲突然抓住云子虚的小手,使劲地握住。
素来凌厉的眼神,盈着一抹温柔深情的光芒。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走不出呢?”
“何况还有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云子虚被他深情大气的眼神震慑住,一时间忘了挣脱他的桎梏,只是沉浸在他清朗温润的嗓音中,久久难以回神。
但云豪追了过来,拼命拍打吉普车的车窗,大声嚷嚷道:“好女婿!把这辆车当成彩礼送给我吧?我可以答应你!把子虚嫁给你!”
杨羲没有搭理他,而是眼眸温柔地盯着云子虚。
想要她一个答案。
呆愣片刻,云子虚狠狠心回道:“大不了以后不让他饿死!这辆车子不可能给他!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杨羲心中满意,也知道她的选择如何艰难。
从认识她开始,杨羲就知道她是个重情重义,善良聪慧的女子。
让她离开父亲,离开云府,应该是一个非常困难的决定吧?
还有她一直视为恩人和知己的乔家,也被他强行斩断了关系。
无他,他想让云子虚摆脱那些所谓的责任,为她自己而活着。
杨羲一踩油门,踩着云子虚离开云府,只留给云豪一阵呛人的尾气。
云豪这会儿也知道杨督察的态度了,顿时气得原地跳脚。
“臭小子!你还想娶我家子虚?你做梦去吧!没有我这个爸爸的同意,你这辈子都娶不到我家子虚!除非把这辆车送给我!”
“混蛋!你跑什么!有本事你给我停下!停下!”
杨羲一边在宽阔的马路上开车一边盯着街边来来往往的人群。
终于他在春月楼门口看到云子夜。
云子夜跟掌柜跑堂打杂,拿到一串铜板作为打零工的酬劳。
这些铜板可以在吉县包子铺里买上十几个包子馒头。
云子夜很开心,跟春月楼掌柜点头哈腰。
突然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冲了过来,企图抢走云子夜手中的铜板。
就是看云子夜个子矮,年纪小,便打算欺负他。
云子夜急得不行,奋力反抗。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在几个乞丐的围攻下败下阵来。
云子虚坐在车里,眼尖地看到了,急忙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跳了下去。
杨羲紧随其后,撸起衣袖就是干,冲着几个乞丐鞭腿横扫过去!
几个乞丐哪儿是江南督察的对手?
被杨督察揍得满街乱跑,不停哀嚎,疼得哇哇大叫!
“欺负人啊!救命啊!救命!”
杨羲将这些胆敢当街抢劫的乞丐打趴下,然后找到沿街巡逻的衙役,将乞丐们统统抓捕起来。
抢劫的罪名,不是什么小罪名。
云子夜原本受了惊吓,急得当场大哭起来,此时看到姐姐和未来姐夫赶来襄助,他顿时破涕为笑,伸手使劲抱住姐姐。
云子虚安慰他几句,问道:“吃过饭了吗?”
云子夜摸了摸饿瘪了的肚子,有些害羞:“还没有呢!”
“走!姐姐带你去吃饭!”
她原本打算找一家街边的小店,吃碗面或者炒个饭,但杨羲直接抬起腿来,拉着她来到眼前的春月楼里。
春月楼这可是富人消费的场所,一顿饭至少二十大洋!
云子虚急忙制止住他:“杨大哥!不用在这儿吃!我们随便对付一顿就行!别破费了!”
杨羲笑道:“没事!我请你吃饭!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是,把她纳入他的地盘里,当成他的所有物了?
云子虚不觉得拘束,反而对他充满体贴的举动十分感激。
云子夜捧起手中的一串铜板:“杨大哥!我也赚了钱!我会赚钱!我可以靠自己本事吃饭的!”
望着懂事而又小心翼翼的云子夜,杨羲心中欢喜,笑道:“嗯!我们子夜是世界上最乖最能干的小孩!”
云子虚听到他哄孩子的口气,差点乐得笑出声来。
杨羲牵着她的小手来到春月楼里。
酱香肘子,水煮肉片,酸菜鱼,老鸭焖干笋,西湖牛肉羹……
“杨大哥!这么多菜,会不会吃不完?”
云子虚还有那么一点点放不开,面对他,总是想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在他面前展现出来。
杨羲笑道:“不多!你看子夜!太瘦了!得多补补。”
云子虚看了看弟弟的身体和面色,笑道:“是太瘦了!”
云子夜还是保留着一份孩子心性,看到一大桌珍馐美馔,也顾不上跟杨大哥客气,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晚上。
虞瑾和越天权坐在客厅里研究太后生辰纲的案子。
杨羲把云子虚姐弟带了过来。
云府那边有个渣爹,太会惹事,所以杨羲不放心把自己心爱的女孩子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指不定哪天云豪被什么地痞流氓蛊惑了,就会把亲生女儿卖掉。
众人暂时住在天华公馆,自然是比云府那些地方安全多了。
虞瑾正在思忖对策。
越天权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小七终于回来了。
原来太后的六十岁生辰就在今年年底,所以大夏朝各地都在筹备太后寿宴的礼物。
而令知县身为安乐公主的驸马爷,是太后的嫡亲女婿,当然不可能两手空空什么事也不做。
太后给了令知县机会,如果生辰纲办得好,太后就可以暗中把令知县调到附近的锡城去做一把手。
锡城在江南属于排名前三的大城市,油水足,经济发达,一旦令知县可以担任锡城市长的职位,那么他肯定可以在仕途上有所成就。
所以令知县将这件事看得很重,派出得力手下秦将军护送太后寿宴的生辰纲,还临时调了一个云崖镖局的十几名镖师随行护卫。
但万万没有料到,秦将军护送太后生辰纲的半路上,遇到一伙穷凶极恶的土匪,土匪半路大劫,杀了秦将军和那些镖师,把价值数十万两白银的生辰纲就这样抢走了!
对令知县来说,这无异于奇耻大辱!
而且瞒也瞒不住,这件案子闹得太大了!
秦将军不是什么普通百姓,云崖镖局也不是什么寻常组织。
远在盛京城的太后很快就得知此事,她责怪驸马爷办事不利,而且有安乐公主吹耳边风,太后大怒之下,勒令驸马爷在半个月内抓住截取生辰纲的凶手,并且以雷霆之怒将那些土匪处决。
然后令知县忙得焦头烂额,四处搜寻那些土匪的下落,但那些土匪是道上的行家,打劫生辰纲之后就迅速分散开来,躲在人群中。
令知县派人去现场取证,结果秦将军和那些镖师都死光了,现场根本就找不到一个能够指认那些土匪的活口。
离太后限定的期限越来越近,令知县急得团团转,分神乏术,险些被这桩案子烦死。
偏在这时,云崖镖局有人告密,说那天晚上在秃子岭发现寿喜班那些伙计的身影。
令知县立即派人去查,果然,那天晚上秦将军押送太后寿宴的生辰纲从秃子岭经过,刚巧寿喜班数百号人也在那边赶路。
要说里面没点猫腻,谁也不信!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于是令知县立刻下令,将寿喜班一锅端,然后严刑拷打,逼得寿喜班那些人一个个受尽折磨自杀了事。
最后只剩下寿喜班最有名的花旦宋哲衣,他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那天晚上留在吉县,没有外出。
宋哲衣找到了人证,就是惜春茶社的老板,那天晚上他在茶社喝茶,老板还跟他闲聊了几句。
但是这一点不能排除他同谋的嫌疑,所以令知县为了惩罚他,拿走他身上所有的钱财,打了一百大板,赶出衙门。
吉县那些店铺和地主,得了令知县的指示,不敢雇佣宋哲衣,更不敢暗中接济他。
导致宋哲衣沦为最可怜的乞丐,在吉县沿街乞讨的时候还差点被郊区破庙里那些凶神恶煞的乞丐合伙打死。
乞丐内部也是分等级的。
宋哲衣从前是唱戏的戏子,每次晚上演出都可以拿到分红,一些富家小姐和富太太迷恋他的美色和唱腔,也会给他打赏。
所以他从前是不缺钱花的,哪怕下九流的职业会被外界鄙夷和诟病,但他能够享受到超过寻常老百姓的物质待遇。
沦为乞丐之后,他依然有几分傲骨,不愿意当街跪倒求人,也不愿意跟郊外破庙里那些乞丐为伍,所以被揍得很惨,差点一命呜呼。
……
听完小七的禀告,众人都沉默了!
好半晌,云子虚才弱弱地开口问道:“令知县这叫屈打成招呀!其实根本就没有太有力的证据!”
云子夜年纪小,却鬼精鬼精的:“说不定那天晚上寿喜班的那些人只是恰巧路过秃子岭呢?”
虞瑾想了想:“我也觉得是巧合!或者,有人刻意引导!安排寿喜班的人去外地演出!据我所知,寿喜班出去唱堂会,也是常有的事!”
越天权拧了拧峻丽的眉峰:“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幕后真凶的目的是什么呢?太后的生辰纲价值二十万两白银?”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如果幕后真凶为了打劫钱财,嫁祸给寿喜班,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虞瑾神色凝重,示意陈妈将正在客卧休息的宋哲衣叫过来。
宋哲衣涂了药膏,脸上的伤疤已经治愈了!
他万万没料到,虞瑾的医术居然如此厉害,比吉县那些传统老中医,比苏城那些老字号,还要厉害得多!
宋哲衣身体恢复了健康,在陈妈的精心照顾下,吃好喝好睡好,渐渐恢复最初的那种精气神!
他本就生得俊秀清净,细细调养之后,便是个儒雅温润的美男子。
就连云子夜见到他,都忍不住暗赞一声!
虞瑾示意他坐下,单刀直入地问道:“太后生辰纲的案子,是寿喜班在背后筹谋的吗?”
宋哲衣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不是!不是!我可以发誓!”
“那你给我们说说!那天晚上寿喜班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路过秃子岭?是背后有什么隐情?”
宋哲衣无奈地回道:“班主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了!我那天晚上没有跟着寿喜班去隔壁安流市演出!所以我不知道内情!”
虞瑾眯了眯潋滟的桃花眸子,没有错过宋哲衣脸上的微表情。
她能够判断出来,宋哲衣没有撒谎,他应该不知道生辰纲的内幕。
这下,案子变得复杂了。
宋哲衣神色沮丧:“阿瑾!别继续查这个案子了!反正那寿喜班的人早就死光了!只剩下我!我不想卷入令知县的斗争中!”
虞瑾定定地瞧了他几眼,最终还是点点头。
众人休息一晚上,次日,在陈妈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启程回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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